他於表中言辭懇切,講了自己自花甲之年後的諸多改變,保守固封,害怕改變,思維停滯,直言若是朝中官員均都如此,於王朝無益。
如今王朝致仕年歲為古稀之年,然大多官員為保權位,多有修改年齡之舉,此為大不善。
此表一上,滿朝皆驚,自此之後足足爭論了一年有餘,方才被皇帝拍板決定,致仕年歲,提早至六十五歲。並且直至官員死亡,每年朝廷還會發下撫卹金,以保官員養老。
如此驚天之舉,使得朝堂動『蕩』了近三年,之後陸陸續續,伴隨吏部全新的官員評定標準,陸續由年輕人冒頭,頂起了王朝復興之路。
而這一代人,多為甲戍年春闈進士。
沈戚,字鴻瑞,諡號忠武。
因何發跡已不可考,此人頗為傳奇,一力建起海軍,橫掃大洋,卻終生未娶,死後入的也是別人家的祖墳,常有人言,忠武候好養異寵,尤以大鵝為嘉。
野史中道,忠武候極善手工,尤其是捏泥人,捏出來的兔子更是惟妙惟肖,此人亦極為執拗,至其六十六歲壽終,他除回京述職,終生不曾離閩南,後今上令他去山東練兵,也被他拒了,今上氣的連發數道聖旨,均被他拒絕。
乞骸骨後,更是長居於永春,他六十五歲一年,忽搬回了姑蘇夏家,自此定居不再離開。
直至翌年春,於家中無疾而逝。
忠武公無子,僅有一弟,同他兩位徒弟一起為他守靈,隨後按其生前所願葬入夏家祖墳,聖上降旨,迎靈位入忠烈祠,與其亡夫夏安然同享祭祀。
送靈當日,姑蘇城遍佈路祭為其送行,然忠武公所帶隨葬之物,不過兩口樟木箱,佇列極短。反倒是為其送行隊伍,可謂浩浩『蕩』『蕩』。
一時之間,姑蘇城幾近空城,亦有仰慕之人,不遠千里而來,送他最後一程。
沈戚的兩口樟木箱,很輕。
沒有放金銀,也沒有放珠寶。
一口放了夏多多。
一口放了大大小小足足有四十三隻泥塑兔子。
可能只有許家兩個小郎君知道,沈戚最擅長捏的,不是兔子,而是貓,大大小小的貓,各種姿態、各種動作的貓。
只是那些泥貓被捏出來之後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兩位許小郎君只見過一次沈戚捏的貓。
他們所見過的那隻貓,此時就在沈戚的棺槨之中,被沈戚捏在了手裡。
白白的貓咪小小的,看上去還是個幼崽,它躺在大黑兔子身上,睡得四仰八叉又沒心沒肺。
白乎乎的小肚皮『露』在外頭,四隻小爪朝天,粉嫩嫩的,黑兔子的一隻兔爪子搭在小貓身上,面上的表情也滿足極了。
沈大人親手捏出,並且留在世上的貓,就只有兩隻。
一隻在他二十二歲時候。
一隻在他六十六歲時候。
現在兩隻貓都在它們的黑兔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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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年後,王朝交替,新生王朝的主力軍攻破帝都時,不知是誰點了一把火,燒了民房,百姓民居多以木質結構,一旦起火便很快燒成一片,起義軍見勢不妙忙趕著救火,誰知火剛蔓延開,就突降雷雨將其撲滅。此時正是春末夏初時,要說突降雷雨也算正常,本也能作新朝是奉天承運的佐證。
只是忽有百姓大喊“是忠烈祠!”
起義軍定睛看去,果真,火勢是在即將燒至忠烈祠時被撲滅的,有兵士便將其告知了上峰,言此祠很是蹊蹺。百姓此刻多跪在忠烈祠前,請先烈們庇佑。
並問是否要驅趕,又要如何對待忠烈祠。
這事傳到了開國皇帝耳裡,皇帝卻哈哈大笑,並不當一回事,他直言“前朝忠烈祠內先烈多為護佑民間百姓,我們起義,也是為了護佑本朝百姓,既如此,我們便連他們一共供奉了又有何妨。”
自此,縱有朝代更替,每朝每代都供奉著忠烈祠的香火,直至最後,忠烈祠化為紀念碑立於帝都中軸線。
永享萬世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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