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那老頭子恭恭敬敬地磕了磕頭,謝過聖恩後,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不知陛下召見臣師徒二人,有何指示?”
“啊,是這樣的,”旁邊負責翻譯的倭人,見姓蔡的問,也不等慶帝開金口,便擅自替慶帝回答說,“今日下午,禦廚房出了個奸細,他搶走了將軍大人的晚餐材料,還打傷了我們幾個廚師!”
蔡老頭不滿地橫了翻譯一眼,似乎在說:“你算什麼東西,我又不是問你,你憑什麼插嘴?”不過姓蔡的也知道,現在他的皇帝必須依賴這些倭國軍隊的協助,所以這話他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可下好說出口。
“蔡卿家,”慶帝果然沒有對那倭人的無禮生氣,卻怒目橫眉地責問起蔡老頭來,“聽聞那個奸細,可是你的高徒,介紹進入禦廚房的。對此你要做何解釋啊?”
“那美!”蔡老頭聞言,當即回過頭,問他帶進來的少女,“可有此事?”
“回陛下,”依舊跪伏在地的少女朗聲回答,“山吉四郎,確實是臣介紹進入禦廚房的!”
“山吉……四郎?”慶帝聞言,不由得一愣,“他是……倭國人?”
“是的,他是倭國人!”似是怕在場的人聽得不夠清楚,那美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地說,“正因為見他是個倭國人,臣才鬥膽介紹他進禦廚房幫忙!”
“原來那奸細,是倭國人!”蔡老頭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這應該是你們倭國人內部的問題,與我徒弟何幹啊?”
“笨蛋!”倭人翻譯虎著臉,朗聲說,“他只不過取了一個倭國人的名字,又學會了倭國話而已,其實卻是天朝帝國的人假扮的!”
“連天朝帝國的人和倭國人都分不清楚,”蔡老頭憤然反駁說,“那你們上到戰場,還怎麼打仗?”
不得不說,蔡老頭反駁得不錯,那翻譯一時無言以對。
“你們天朝帝國,不是有句話,叫‘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嗎?”眼見手下翻譯啞巴了,鬼冢元帥忽然用倭語說,“我們大倭帝國,土地雖然不多,但人也挺多,當然會有幾個見錢眼開、來與我們搗亂的,這有什麼奇怪呢?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奸細是你們找來的,你們必須負責!”
“負責?負什麼責!”聽完鬼冢元帥的話,那美冷哼一聲,也自操著一口流利的倭國話,針鋒相對地說,“雖然人是我介紹進禦廚房的,但同意的人,可不是我——是你們!如果你們不答應,我也不可能硬把他塞進禦廚房裡去吧?”
“皇帝陛下,”眼見吵不過了,那翻譯不得已,只好使出了他的必殺技,“你看看你的臣子,怎麼如此無禮,我們還沒問她,她居然敢擅自開口,胡說八道。天朝帝國就是這樣管束下屬的嗎?”
“豈有此理!”慶帝聞言,突然一拍桌子,“蔡卿家,你是怎麼管束你的門人弟子的,朕都沒發話呢,她怎麼能這般大放厥詞?”
“臣該死,臣知罪!”看見慶帝生氣了,蔡老頭趕緊跪地求饒,“不過臣師徒對皇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天地可鑒!是他們——無憑無據,含血噴人,誣陷忠良!陛下明鑒,陛下明鑒啊!”
“愛卿所言,也頗有道理,”慶帝望向鬼冢元帥,溫和地說,“鬼冢元帥,依我看,那個奸細八成是,鑽了我們的空子……其實你們都是我的好臣子,沒有人會幹引狼入室這種蠢事的!”
“你們以為,我就那麼好騙?”鬼冢冷笑一聲,“我可是有證人,才來到這裡,和你們說這些的!”
“哦,有證據?那可就簡單得多了。”慶帝點點頭,欣然地說,“那還等什麼,趕緊叫證人來啊!”
“隼人,出來吧!”
鬼冢元帥一聲厲喝,只見堂上正中突然冒出一團火,火光一閃即逝,但堂上冒火之處,卻憑空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沿在當地,看著比鬼冢略高一些,瘦得像條竹竿,穿著一襲黑衣,並用黑巾蒙面;而另一個則癱軟在地,好像死去了一般。那美看到他金發白麵,鼻樑高聳,立馬認出來了,他就是胡說蔔!
“搞什麼,這些人……”雖然面上風平浪靜,但其實那美卻在心中叫苦不疊,“我好不容易把山吉四郎安置好,誰知他突然發神經,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就殺了出去;卓龍也是,放他走他不走。現在又到胡說蔔了……你們到底想搞什麼!而且還是被那個不知火隼人捉住的!”
眼前這一個渾身烏漆抹黑的瘦竹竿,乃是倭國傳說中的忍者,姓“不知火”,名曰“隼人”,是鬼冢元帥從倭國找來的人。此人神出鬼沒,擅長暗殺和收集情報。這一點,正與蔡老頭師徒的職能重疊。蔡老頭一直靠學自神偷門的絕技,以收集敵方情報的專長,成功在慶帝那討得一官半職。而不知火隼人的出現,令蔡老頭倍感壓力,所以二人盡管言語不通,都勢同水火,無法共存……
“隼人,”鬼冢元帥瞟了癱軟在地的胡說蔔一眼,操著一口諉語,冷冷地問,“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報告將軍大人,”不知火隼人回報說,“屬下發現他,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後殿,於是將他捉了過來——此人應是剛才逃脫的刺客帶進來的,宮裡沒有這樣黃發、白臉的人。宮外的人要進來,一般都要經過層層的檢查,能逃避檢查混進來的,只有運送食材入宮的馬車了。而剛才逃跑的奸細,就是負責出宮,採辦食物的。另外,在他身上還有魚腥味,褲子上也沾有魚鱗……這足以證明,此人乃奸細帶進來的!”
“原來如此!”鬼冢元帥微微地點了點頭,“是了,你來和皇帝說一下,你在天朝帝國,找到那美時的事情吧!”
“嘿!”不知火隼人答應一聲,轉過身,以一口流利的漢話,對慶帝說,“半個月前,屬下收到情報,說那美大人出現在福州一帶。屬下擔心有異,於是前往打探,誰知屬下看到……”
說到這,不知火隼人突然冷冷地橫了那美一眼。那美知道這家夥想說什麼。那天那美正在為甄孝仁的財寶被埋心痛不已時,突然出現在她房間的,正是這個不知火隼人。不聊不知道,原來不知火隼人早在他們從藏寶處回來時,就已經盯上他們了。不知火隼人所學的倭國忍術,不僅包含了武術,還有幻術、催眠術等等。而那天,不知火隼人就是施展出了幻術,這才能瞞過了卓龍、路飛等人,與那美一道,將甄孝仁的錢財偷偷搬了出來……
“屬下在福州,見到了那個奸細和眼前這個金發少年。並且得知,他們曾與那美合夥去尋找寶藏!”果不其然,不知火隼人當真將那美與山吉四郎、胡說蔔的關系和盤托出,不過他沒有提及卓龍,也許他並不知道卓龍已經被抓了——卓龍被抓,那美也是正巧看到,這才知道的。
“那美,”聽了不知火隼人的報告,慶帝眉頭大皺,厲聲喝問,“對此,你要作何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