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會一去就十年呢?”彌次郎也不是傻子,馬上抓住了千兵衛的漏洞。
“這個……那個……”千兵衛無奈,唯有繼續編造故事,盡量彌補漏洞,“這可不是……當年我……一時疏忽,讓那天朝人偷溜了嗎,所以為了捉住他,我這十年,在倭國四處尋找……”
“是嗎?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彌次郎冷笑一聲,反問,“那你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彌次郎以為千兵衛只是信口開河,想不到他的話,假裡摻著真,一時愕然,只見千兵衛指著艙裡頭躺著的馬正方,說,“你看,他就在那裡躺著呢!”
起初見千兵衛大敗海盜,山吉四郎和其他船客一樣,對他也是大有好感;可是如今見他為了自保,竟然出賣自己的師父馬正方,山吉四郎生氣了,可惜他不會武,否則他一定會沖上去,先結果了千兵衛,再幹掉那個彌次郎。
彌次郎聽了千兵衛的話以後,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但他望向馬正方的眼睛裡,已十分明顯地流露出了貪婪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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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全部給我上到甲板上去!”那些海盜不分青紅皂白地將船艙中的乘客,一一驅趕到了甲板上。
船艙外,月亮被滾滾的烏雲給遮掩了,雨水被呼呼的海風吹得四處亂飛。甲板上,一群手持鋼刀的海盜,將手無寸鐵的船員、乘客圍在核心,然後自有其同夥上來,拿著口袋挨個地從人前走過,不想死的家夥只得把身上的錢與物,一一掏出,投入袋子中——誰敢不掏就挨砍,不掏幹淨也得挨一頓打。山吉四郎扶著馬正方,緊跟在隊伍後面出了船艙。剛排好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山吉四郎抬眼望去,只見彌次郎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翻倒在甲板上。
“看到沒有,”彌次郎對面、千兵衛身邊,一條虎背熊腰、留著一臉大鬍子的壯漢,張著血盆大口,以倭國話厲聲喝叱說,“這就是背叛我錦右衛門的下場!”話音剛落,旁邊一群嘍囉連聲呼喝,以示附和。
“老大……”千兵衛強忍著鑽心的劇痛,掙紮爬到錦右衛門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我背叛了你,死不足惜。可是……我發現了一筆財富,只要得到它,我們不用當海盜,也足夠我們舒舒服服地過上好幾十年了。我死不足惜,可是那筆財富……會隨著我的死去,石沉大海的。”
“什麼財富那麼了不起?”錦右衛門冷笑一聲,頗為不屑地問。
“那是天朝帝國一個大貪官的寶藏,聽說裡頭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哪怕得到一半,這輩子都不用愁了!”性命只有呼吸之間,千兵衛不敢怠慢,趕緊解釋說。千兵衛深知,錦右衛門愛財如命,只要把甄孝仁的寶藏獻出來,並與自己這條小命掛上勾,錦右衛門便不會殺自己了。
“你以為,”錦右衛門突然一陣狂笑,“隨便找一個有沒有都不知道的寶藏,我就會放過你了嗎?”
“不敢,不敢!您就是借我十七八個膽子,我也欺騙我們英明神武的老大啊!”千兵衛賠著笑說。說話時,千兵衛還不時偷眼望去,卻見錦右衛門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一些來,知道他已經上鈎了,於是趁熱打鐵,從懷中摸出了那張藏寶圖,雙手奉上給錦右衛門,“這筆財寶,是真的有啊,您看,那張藏寶圖就在這,小人這便獻給老大!”
在此之前,錦右衛門就聽彌次郎講過了,不過這終究只是片面之辭,錦右衛門並不完全相信。此刻看見千兵衛當真拿出了藏寶圖來,錦右衛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接過了藏寶圖,仔細看了看。
“這就是藏寶圖嗎?怎麼只畫了一些山川河流啊?”將藏寶圖拿在手裡,看了一遍之後,錦右衛門忽然又眉頭緊皺,冷冷地瞪了千兵衛一眼,惡狠狠地質問。
“因為這藏寶圖只是半張,還有半張,據說還在天朝帝國呢!”千兵衛急忙解釋說,“小人這不正打算押著那個天朝帝國的人回去找嗎?”接著千兵衛又將馬正方之前騙他的話,複述一遍給錦右衛門聽。
“原來如此……”錦右衛門點點頭,對身邊的嘍囉們說,“去!先把那個天朝帝國的老頭和千兵衛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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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千兵衛被兩個海盜分從左右挾著,帶往賊船,山吉四郎原本鬆了口氣,心想,不管怎樣,至少是把這個家夥給擺脫了。哪知過了一陣子,又有兩個海盜,來到他師傅馬正方的跟前,不由分說地,拉著馬正方便走。山吉四郎知道他一定是千兵衛指使的,趕忙撲上前去,拉住那海盜的手,想把馬正方搶回來,可惜他人小力弱,根本不是海盜的對手,被人一推便摔了個仰八叉。盡管山吉四郎阻止不了對方,但他不肯善罷甘休,追在海盜的屁股後頭,跟著上了船。那海盜看山吉四郎人小力弱,諒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也就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