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並沒有撒嬌任性多長時間, 淩塵說那邊還有人等著他。
但淩塵早就把他的公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徑直走到酒會中央,聶平陽身後。
聶平陽正皮笑肉不笑的和身邊的人應酬,他是個很有禮儀修養的男人, 剛沒過杯底的紅酒他會端的很穩, 晃動産生的痕跡絕不會越過杯子高度的一半。但今天, 他險些幾次灑了紅酒。
“聶先生。”
淩塵的聲音冷颼颼的在聶平陽背後響起。
聶平陽渾身像流過一絲細電一樣。輕微, 卻讓人忍不住難受。聶平陽讓那種不舒服平靜下來後轉身。淩塵的臉色並不好,可以說很難看, 眉目淩厲, 嘴角卻帶著一絲笑。
周遭的人都認識淩塵,目光聚集了過來。
“請吧。”
他不多說,朝酒會出口做了個手勢。旁人疑惑又好奇,而聶平陽心底暗暗發虛。
“有什麼事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聶平陽故意想把兩個人的談話放在人前。淩塵來無非就是因為宋陽墨說了她剛才聽的那些事, 淩塵也無非是來找自己理論,但他手裡不會有任何證據, 這麼質問起來,如果自己死不承認,那在旁人眼裡也是他無事生非, 再被別人口口相傳八卦一番,對淩塵的名譽不會有任何好處。
聶平陽的心思被淩塵看的清清楚楚, 他上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聶平陽,我叫你出去, 是尊重你,也尊重我自己。如果林潯是個戰場,這是我們第一次交鋒。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不必了。”
淩塵一舉戳破了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把兩個鮮明的立場擺的明明白白,更說明瞭自己的來意。
他說完,轉身朝出口走去。他不怕聶平陽不會來。
果然,聶平陽佇立了幾秒,跟上了淩塵的步伐。
兩人風一樣的速度離開了會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到之處刷刷的回頭,但誰都沒理。
淩塵往會場對面的長廊裡走,拐角處堪稱人跡罕至。聶平陽大步跟著淩塵的步伐,但看著他的後腦勺覺得十分憋屈,於是提高了速度走在他身側。
身後的觥籌交錯漸漸沒了聲音,只剩下走廊上兩個男人修長的身影和落地有聲的步伐。聶平陽突然覺得這條十幾米的走廊長了起來,周圍也安靜了起來。
他圖什麼呢?那天他喝高了,在一個頹靡至極的包房裡被一群烏合之眾開起了玩笑,淫聲笑語麻痺了他的大腦。
盡管知道林潯是個保守的女孩,盡管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堅持尊重她。
他只想讓她在那一刻配合她,低俗又溢滿腎上腺素的逼仄空間裡似乎容不得清高和理智,所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坐在角落裡喝可樂的林潯,所有人都渴望撕開她這層清白的外表,用齷齪的眼光窺探裡面的風景。
可當時他聶平陽在幹什麼?
拐角處,淩塵陡然停了腳步,他的身影高大而肅穆。
聶平陽緩緩閉上眼睛,他想起來了,那天他瘋了,他用力箍著林潯,說:“不就是親熱親熱麼,讓他們瞧瞧。”
“嗯!”
聶平陽的思緒被瞬間拉回,嘴裡蔓延出一股血腥味兒,身體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淩塵連開場白都沒有,重重一拳打了過來。
聶平陽外靠在牆上,舔了舔帶血的牙齒,笑了出來。
“一拳能平息你心裡的火麼?雖然沒幾個人知道,不過我還是得叫你一聲淩影帝,你說是不是?”
淩塵盯緊他,說:“你不打回來嗎?”
聶平陽的笑容突然凝固在嘴角,變的僵硬。
“別讓別人覺得我淩塵欺負你,打回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
聶平陽徹底被激怒,揮手一拳就打了上去。
淩塵連躲都沒躲,直挺挺的受了這一拳,身子往後踉蹌幾步。
聶平陽紅了眼,做好架勢打算大幹一場,但淩塵只是站穩,冷颼颼的看過來。聶平陽徹底一開始的勝算被他揮手一拳打的支離破碎,在對上淩塵的眼睛時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了主動權。
淩塵抬手揩了一下唇角的血,吐出一口血唾沫,說:“聶平陽,你說的那些東西我不缺,也不用你費盡心思來刺激我。我們之間本來不會有交集,相信各自雙方也不屑於有一交集,但既然有了,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你和林潯是過去的事兒,她自己做了決定,也解決了事情。我不插手,是不想揭她的傷疤,不過你要是再這麼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那我不介意跟你有些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