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禮工作日來, 用冰箱裡僅有的材料給她燒了一頓晚飯, 然後, 坐在對面,看著她吃。
時吟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她把盤子推到他面前,裡面炒飯裹著蛋液, 黃澄澄的, 黃瓜和胡蘿蔔的丁像是點綴, 白的黃的綠的橘的, 賣相很好,時吟還挖了一勺老幹媽辣椒醬在盤邊。
“你不吃嗎?”
“不吃。”
時吟歪了下頭:“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年終, 他這段時間一直很忙。
他看著她:“給你弄個晚飯。”
時吟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他的表情和眼神, 突然就讓她覺得, 現在還是暫時不要跟他提樑秋實的事好了。
總覺得如果說了, 會發生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吃過飯後, 顧從禮沒呆一會兒就走了。
時吟回書房,繼續把剩下的最後一點工作做完, 淩晨一點半,終於把全部原稿都發給了顧從禮。
時吟大功告成,長長舒了口氣,人癱軟在椅子裡,揉著痠疼的右手手腕, 指關節嘎嘣嘎嘣的響。
她看著手機, 開始發呆。
之前答應過了梁秋實, 會帶他去欺岸的《零下一度》週年會。
結果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去。
時吟很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梁秋實工作上的失誤她有點生氣,可是作為朋友,她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兩個人認識近兩年,一直以來,她都是被照顧著的那一方。
他的心思是很細膩的,而且是個居家小能手,很多她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會幫她做好。
而她,好像沒有幫到過他什麼忙。
除了把自己會的東西教給他,時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了,她能夠提供的也僅僅是漫畫上的一點幫助,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梁秋實什麼時候去投稿參加了新人賞,梁秋實從來沒跟她說過。
時吟很苦惱,一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辦,舉棋不定的時候,她就去騷擾方舒。
方舒從小到大注意都特別正,時吟就沒有見到過她不果斷的時候。
她是她最後的港灣,是她的智慧囊。
方同學也是個夜貓子,一刷朋友圈發現這人十分鐘前才發了一個文藝電影的截圖,配字是破口大罵女主角智障,時吟大喜,給她發了個微信過去。
對方秒回。
於是她打了電話過去。
方舒那邊接的挺快,講話有點含糊:“喂?”
“你在吃東西嗎?”
“敷面膜,”方舒把面膜揭了,聲音清晰起來,“怎麼了?”
時吟悶悶不樂:“我跟別人吵架了。”
“就你?”方舒詫異,“現在連你都能跟人吵架了?”
時吟:“我初中的時候也太妹過的好不好,染過紫毛的,西街一霸。”
“我知道,阿姨跟我說過,染完被一頓胖揍,第二天就染回來了。”
時吟:“……你別鬧,我真的好鬱悶,我跟人吵架了,然後不知道該找他說什麼。”
“男的女的。”
“男的,就我助手。”
方舒很不解:“既然是你助手,你為什麼要主動找他?”
“因為我覺得我確實有點,忽略他了吧,這麼久了,我一直沒注意到他心態上的問題,”時吟把和梁秋實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跟她說了,“就,我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