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青谷也是第一次聽到。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蕭雨歇是天性清冷,不喜和人交流。
只聽廉子衿繼續說道:“長大之後,師姐更是極難對人付出真心,除非她一開始就確定這個人不會離開她。”
“就像我和阿谷。”
“所以,你到底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還是隻是一時心起?若是後者,我勸你立即收手。”廉子衿認真地看著雲流景:“不然,我絕不會手軟。”
“怎麼,連你們也覺得我是一時心起,之後會朝三暮四嗎?”雲流景此時真的是不知該氣別人還是該氣自己。今天之前,他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名聲,因為從未意識到荒唐的名聲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到底是不是朋友?”雲流景怒道:“她不相信我也就罷了,怎麼連你們也懷疑我?”
雲流景的怒火再次燃起,但再次被一句話澆滅。
青谷緩緩開口道:“師姐已經心悅你許久了。”
“你說什麼?”雲流景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他盯著青谷再次確認道:“你再說一遍。”
“師姐許久之前便心悅於你,但你始終對她視而不見。”說到這裡,青谷又想把笑浮抽出來了。
自從蕭雨歇跟她說出自己的心事之後,青谷每次看見雲流景完全沒有意識的時候都想一吐為快。但想到蕭雨歇的話,又不得不忍住。如今終於說出來了。
蕭雨歇曾經對她說:“阿谷,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和子衿,無需言語,便能通曉彼此的心意。你喜歡的人恰巧也非你不可,並且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的師弟師妹已經告訴我了。”雲流景手捧著蕭雨歇的臉頰,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心悅於我,我很高興。”
聞言,蕭雨歇抬眸:“我……”
“如果是讓我聽了以後生氣的話,你就別說了。”雲流景打斷道:“你是不是又要問,我是否是知道了這件事才回來的?方才我的誓言你都忘了還是壓根兒就沒有聽進去?”
聽完他的話,蕭雨歇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雙眸中有遮不住的光亮:“我想說,我也很高興。”
雲流景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將她的臉貼在自己的心臟處,緩緩地說道:“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蕭雨歇身子猛地顫了一下,然後伸出雙臂,緊緊地擁住了男子的腰……
幾日之後,蕭雨歇再次被派遣出去,雲流景理所當然地跟隨。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五天,一則據說是從佔乾門傳出的批語,幾乎是瞬間在玄門引起了軒然大波。
佔乾門雖然也屬於玄門,但卻和其他修行門派不同。這個門派沒有具體的居所,每代只有一位傳人。佔乾,佔乾,占卜乾坤。此門中人最擅長的就是占卜之術,曾多次為玄門判未來、斷吉凶。
因為他們的傳承十分隱秘,所以玄門只知有佔乾門的存在,卻從未有人見過其門人的相貌,甚至不知道每次的批語是從何處發來,如何送到玄門眾家。
上一條批語出現,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如今這條批語的內容——獸主靈聚,降於招瑤。
“獸主靈聚,降於招瑤。”廉子衿默唸著字箋上的八個字,頓覺手中那小小的紙片此時卻承載了山河之重。手指一晃,字箋掉落在地。
“師兄,發生了何事?”見廉子衿如此驚慌的模樣,青谷以為是外出的蕭雨歇和雲流景出事了,立即彎腰去撿地上的字箋。
只見上面用篆書寫著八個字——獸主靈聚,降於招瑤。
招瑤,是說招瑤之山嗎?那不就是長白門嗎?不過幸好,不是蕭雨歇他們出了事。
“師兄,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青谷問道:“是發生了對長白門不利的事情嗎?”
廉子衿看著青谷,眼神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深邃和難解。過了片刻,恢復一片清明。他語氣果斷地對青穀道:“阿谷,我們馬上離開。”
“離開?”青谷茫然:“師兄,為什麼要離開?我們要去哪兒?”
“其他的先別問,我們先下山,離開之後我慢慢跟你解釋。”廉子衿說完,牽起青谷的手便向外走。
但是剛走至院門處,就被一眾長白門的弟子擋住了去路。
為首之人,正是長白門長老,廉霽。
“子衿。”廉霽沉聲道:“你現在不能將她帶走。”
聽了廉霽的話,青谷才意識到,今日之事,又是衝著自己來的……
“兄長,你也要攔我們嗎?”廉子衿一字一句地問道。
廉霽張了張口,卻終是沒能作出回答,只是揮手示意身後的弟子上前將青谷抓住。
青谷看著平日裡雖算不上親近卻比旁人要熟悉許多的同門弟子此時居然對著自己刀劍相向,而發號施令的正是自己同承一師同時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