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即將到來,他如今威名赫赫也沒人真想得罪,聞聽那人之言,眾人有樣學樣,一時間都變作了憐花惜玉,成人之美的君子。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們,錢掌櫃算了算時間,連忙命人準備酒席,隨後親自帶人來到樓前迎接等候。
“錢某見過高盟主!”不遠處一行人正向春江水樓行來,為首者鮮衣怒馬,如刀削的面龐顯的十分年輕,是以錢掌櫃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威震連雲的高盟主,連忙湊上前拜道。
“你就是春江水樓的錢廣?”高俊下馬問道,這時他身後已有機靈人上前接過韁繩。
“正是在下。”錢掌櫃絲毫不在意自己已是一大把年紀,對高俊恭恭敬敬道:“高盟主大駕光臨,令鄙樓蓬蓽生輝,裡面薄備酒菜,還請隨我來。”
“有勞了。”高俊微微點頭,隨他而去,東海幫其餘人緊跟在後,那牽馬的則由春江水樓的夥計將他引到另一旁。
幾十人魚貫而入,錢掌櫃招來一眾女子欲將其他人安排到一旁,高俊見狀阻止道:“不必了,我這些兄弟們都對風鈴兒姑娘仰慕的緊,就讓他們隨我一席吧。”
東海幫眾人聞言大喜,連忙拜道:“多謝盟主。”
錢掌櫃見狀只得作罷,引他們來到樓上,又喚人搬來許多案幾,好在他已經提前清了場,否則定然擺放不下。
眾人落座,片刻後酒菜呈上,眾人當即行酒,幾杯下肚,便有那酒量不行的發起渾來,對錢掌櫃道:“我說錢掌櫃這是不是少了點什麼,怎麼只有爺們喝酒沒有女子舞樂啊?”
“不錯,風鈴兒姑娘呢?怎麼我家盟主來了仍不見人?”
高俊不知是否也喝多了還是怎麼著,對於手下的失態也不管不問。
錢掌櫃忽然哈哈大笑道:“鈴兒對高盟主仰慕已久,不過這孩子素來膽兒小,怕是臨場緊張了,亦或是正為高盟主精心裝扮,某這就派人喚她來!”
“快請,快請,某好久不見鈴兒姑娘仙姿矣!”
在眾人玩鬧時,突然一串叮鈴鈴地鈴鐺聲傳來,刀頭舐血大膽豪放的漢子們頓時止住嬉笑聲靜若寒蟬,齊齊側目望去。只見一女子膚若凝脂,眉目似畫,額點花鈿,腕踝系鈴,恍若畫中仙。此刻她廣袖流雲,赤足披帛,從樓梯飄飄而下,舉手投足,鈴聲起伏,說是在走,更似在舞。
一時間眾人與高俊皆愣住,他總算明白眾人為何都對她驚為天人,這一刻他彷彿是看到了一位仙子正從天梯走下。
“讓諸位久等了,風鈴兒這廂向諸位賠罪了。”說罷,她令身旁女子取過一杯酒,看向主位的高俊,不由一愣,她沒想到堂堂威震連雲,打的冷星月節節敗退的四幫盟主竟然如此年輕,與她年紀相差彷彿。
“請。”直到風鈴兒來到席中央向自己敬酒賠罪,高俊這才如夢方醒,舉杯向她道。
聽聞高俊的話,東海幫其他諸人也都醒了過來,瞧見高俊風鈴兒二人已經虛碰對飲,眾人連忙跟著舉起杯一飲而盡。
席中,錢掌櫃一直在打量高俊,看到他方才出神的模樣,不由暗笑,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今日之事多半能成!
“有酒沒有歌舞豈能盡興?高盟主難得來一次,鈴兒你可要好好表現!”飲罷,錢掌櫃對風鈴兒道。
“是。”風鈴兒輕聲應道,雖然只是平平淡淡的回答,可她聲音卻十分動聽。東海幫眾人如聞天籟,大喜道:“今日終得複見鈴兒姑娘仙姿天籟!”
風鈴兒聞言對眾人微微一笑,眾人立時興奮的難以自抑,因為放在平時他們這些人風鈴兒連看都未必看的到,可今日卻對他們報之以笑,如此焉能不驚不喜。
而高俊此時已過了初見時的驚豔,也沒有他們那樣的心態,是以並不怎麼為意,反而更是出奇的想起了那夜張君蘭盛裝劍舞。
取過琴瑟,風鈴兒落座,稍作除錯,眼見無礙,撥動琴絃,和之以歌,眾人頓時聽的如痴如醉。
主位上,高俊隨意而坐,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扶在腰胯的劍,看著兩側手下痴迷的模樣,他不禁眉頭微皺。風鈴兒雖然唱的好聽,可他自幼就不曾觸習過這種文藝高雅的東西,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夫,是以並不怎麼能欣賞的來。而眼下這些人都是和他一般的廝殺漢子,真的能欣賞的來?高俊心有疑惑,可眾人畢竟跟著他鞍前馬後,所以他也不欲多言。
片刻後,琴聲忽止,風鈴兒也閉上了嘴,場中頓時一靜,眾人不禁露出不捨之色,好在這時風鈴兒突道:“小女子於今夏有感,做出一曲,名為仲夏夜曲,今日特獻高盟主。”說罷,對高俊一禮。
眾人聞言心中大是羨慕,但也有機靈的起鬨道:“我們盟主英俊神武,鈴兒姑娘今日難道只有曲獻於我們盟主嗎?”
春江水樓說到底也是個風月場所,在場的眾人哪裡有聽不出這話中之意的?
風鈴兒聞言心中厭惡,垂首不語,眾人只以為她是害羞,又有人跟著起鬨,好在高俊打斷道:“煩請姑娘表演。”
高俊開了口,眾人立即識相的閉上了嘴,風鈴兒得了清淨,這才命人將演奏所需東西來。
高俊稍待片刻,見她樂器齊備之後不由一驚,因為她準的除了正常樂器之外竟然還許多蟲鳥。
“這是用來作甚?”高俊指著那些蟲鳥問向風鈴兒道。
“高盟主稍後便知。”風鈴兒賣了個關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