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點點頭,任由她施為,風鈴兒做了個手勢,一旁眾女子立即有節湊的奏響樂器,種類雖雜,但卻極為契合,沒有一絲聒噪之意。這歌舞極為動聽好看,高俊帶頭叫好鼓掌,可是席中央的風鈴兒卻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高俊一愣,但還是依了她,幾息後他突然聽到一聲蟲鳴,然後便是接二連三的蟲鳴鳥叫,最後所有的蟲鳥都參與了進去,與樂女手中的樂器,與舞動著的風鈴兒和起伏不斷的鈴聲,奏起了一曲極有韻律的歌舞。
席間眾人無聲,這次沒有一人露出陶醉的模樣,更沒有人再痴迷風鈴兒的美色,一個個若有所思,心中泛起陣陣記憶漣漪。
高俊忽然想起了他幼時的一個夏夜,他躺在草地,仰望星空,靜聽蟲鳴鳥叫,寧靜而祥和,無憂且無慮,他從未對人生如此滿足過。
可是,隨著成長,遺憾越來越多,再在也沒有這般滿足過了。
直到現在聽聞這首曲子,他終於找到了那份寧靜祥和,無憂無慮,一片滿足的感覺。這一刻他只覺的是如此讓人安心,寧靜,滿足,彷彿置身世外桃源。而聽聞鈴聲,瞥見那道倩影,看她衣袂飄飄,又彷彿像是身在仙境。
良久,一舞罷了,樂器放下,蟲鳥也被帶走,風鈴兒上前對高俊道:“樂者,以能樂為心聲者為佳,如此可動人,可鈴兒終究覺得這塵世之音少了點什麼,是以融入了些天地自然之音,高盟主若是有不喜,鈴兒先行賠罪了。”
“這天地自然之音加的好,吾心甚喜!”高俊起身上前將她扶起,若無蟲鳴鳥叫和曲,他只會覺得曲聲奏的動聽,舞跳的好看,人長的絕色。可是和之了那些蟲鳴鳥叫,他的焦躁不安,疲憊憂愁便瞬間忘卻,彷彿置身桃源、仙境。
驟然被他拉著手,風鈴兒身子一顫,忍不住想要將手抽回,高俊見狀,也覺的自己失禮,連忙松開。
錢掌櫃瞧見,卻忽道:“鈴兒,你久慕高盟主多時,如今心願得償,不如陪高盟主喝上兩杯?”
“錢掌櫃,莫要為難鈴兒姑娘。”高俊搖頭道,他雖驚於她的美色,卻還不至好色到因此強迫於她。
說罷,高俊回到位上,看到錢掌櫃投來的幽幽目光,風鈴兒心中掙紮,最後終於還是答應道:“鈴兒願陪高盟主……”
高俊坐在案前看著她不說話,風鈴兒頓時不知所措,片刻後,她顫巍巍的輕移蓮步坐到高俊的身旁,與二人倒上了酒,道:“高盟主請。”
高俊撇頭看向她,看著高俊目光炯炯,似劍一般,風鈴兒心中害怕,先幹為敬,隨後垂頭不敢再看他。
見狀,高俊淡淡道:“不必緊張。”說罷,舉杯邀眾人一起飲。
氣氛再起,過了片刻,風鈴兒好似也融入進來變的不再緊張。觥籌交錯,宴會也到了尾聲,此時風鈴兒面若桃花,白裡透紅,斜靠在高俊的左肩。
“錢掌櫃,今日多謝招待,時候不早,我等便不久留了。”高俊請辭道,說罷,將一旁風鈴兒扶起。
“高盟主要走了嗎?”風鈴兒問道。
“恩。”高俊點點頭,沒有多餘表情。
“哈哈,鈴兒若是不捨,可隨高盟主一起走。”錢掌櫃趕了過來調笑道。
“錢掌櫃勿要開玩笑。”高俊正色道。
“高盟主莫非看不上鈴兒嗎?”錢掌櫃一臉驚奇,說罷,又是一嘆,道:“唉,錢某雖說是做這行,靠這行吃飯,但也不得不說高盟主若對鈴兒有意不妨帶她走,她若能跟著高盟主這等英雄豪傑是她的幸運,否則等到青春不在,唉……”
“鈴兒姑娘世間絕色,哪個男兒不動心?可據我所知鈴兒姑娘乃是你春江水樓的頭牌,錢掌櫃也捨得讓她走嗎?”高俊聞言詫異道。
“話雖如此,可鈴兒幼時隨我,幾乎是我一手帶大,錢某又豈能心無憐惜?”說罷,錢掌櫃又道:“而且我觀高盟主與鈴兒年紀相仿,可謂英雄配美人,彷彿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所以錢某才想順應天意。”
“呵呵,好一個順應天意,只是鈴兒姑娘願意嗎?”這麼一個天仙般的人物淪落於風月場所,高俊也不禁心生惋惜,而且今日她的那一曲也讓高俊十分回味難忘,若是能助她脫離這種地方,高俊倒也不介意幫上一把。
高俊與錢掌櫃一起看向風鈴兒,風鈴兒垂著頭,二人看不到她的神情,也不知她是何意。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由不得她的本意了,錢掌櫃含笑道:“鈴兒,高盟主與你說話呢。”
“我……我願意……”掙紮良久,風鈴兒緩緩說道。
聞聽此言,席間眾人紛紛向高俊道喜,祝他抱得美人歸。
高俊聞言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疑惑,他能夠察覺到風鈴兒的遲疑與掙紮,但他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難道離去會比留在這煙花之地賣笑賣色為生還痛苦嗎?
“陳寶,你去尋輛馬車來。”她既然已開口答應,高俊還是按下疑惑將她接走,到時若她不願留在自己身邊,還她自由之身便是。
“是!”
說罷,高俊又看向錢掌櫃道:“鈴兒姑娘贖身所需多少銀子?”
錢掌櫃聞言滿臉笑容,討好道:“高盟主此話見外了,我為順應天意,又豈能收取銀錢?”末了,又低聲道:“日後還請高盟主對小樓多多照顧,錢某定當感激不盡。”
高俊與東海幫眾人聞言會意一笑,高俊哈哈道:“錢掌櫃放心,若是有人敢在春江水樓作亂報上我便是。”
“那就多謝高盟主了。”錢掌櫃大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