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時,他說:“下午見。”
喻禮道:“下午我在廬山。”
程濯伸手替她扶正頭上的貝雷帽,在她玉立鼻尖吻了吻,“我也在廬山。”
他掖好系在她頸上的圍巾,“我家老爺子跟喻首長是鄰居。”
喻禮心情不錯,“好啊,下午見。”
程濯扣住她的腰,低眸看她,“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喻禮耳尖微微發燙,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下。
在喻公館外,她還是有些矜持的。
程濯用力抱了抱她,“下午見。”
喻禮點了下頭,腳步輕快回到喻公館。
謝琬音在門口迎她,剛好撞見這一幕,唇不由自主彎起來。
她看向女兒的裝扮,發覺自從跟程濯戀愛之後,女兒的衣衫也越來越淺,穿衣風格都變得多樣鮮活。
不像之前,清一色的襯衫長褲。
“回來了。”
喻禮朝謝琬音走過去,唇邊笑意未收,“稀奇,竟然在家裡遇見您。”
從前,謝琬音雖然過年時下山,但很少留在喻公館裡,她人緣好,總有數不清的朋友邀約,很少像今年這般,清清靜靜留在家裡。
謝琬音道:“人老了,跑不動了。”
“哪有。”喻禮挽住她胳膊,說:“您看起來很年輕,三十出頭一樣。”
謝琬音說:“心老了。”
歲月已經把她的稜角磨掉了,她再也做不出只為跟喻介臣慪氣便東跑西跑不著家的事情了。
現在她留在家裡,不為喻介臣,只為兩個孩子。
“你二哥住院了,你有沒有去看他?”
喻禮笑意微斂,說:“正打算去呢。”
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把爺爺送到廬山,我再回來去醫院。”
謝琬音道:“到時候咱倆一起去,我一個人去他對我也沒好臉色。”
喻禮說:“他不給您好臉色,您也不用給他好臉色。”
“那怎麼一樣?我虧欠他呢。”
她不愛喻介臣,更不愛喻介臣的孩子,從喻景堯出生到長大,她心底一直藏著恨意。
她知道喻介臣在懷疑什麼,她偏偏不澄清,還要借謝家的名望強硬攔著他做dna,一幅做賊心虛的模樣。
果然,喻介臣深信喻景堯不是他的孩子,一直冷待折磨他。
對此,她冷眼旁觀,甚至暗暗痛快。
折磨喻介臣的孩子,彷彿為她自己也出了一口惡氣。
現在她想開了,開始懺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喻介臣在垂花門前站著,剛好聽到謝琬音說得這句話,他踱步走過來,沉聲道:“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有他們對不起你。”
謝琬音很看不慣喻介臣的裝模作樣,淡淡道:“對啊,最對不起我的就是你了。”
喻介臣並沒有辯駁,唇邊笑意越發深,“說得對。”
喻禮沒在他們身邊久待,輕快回了後院。
她在佛堂裡虔誠敬了三炷香,又安安靜靜抄了會兒地藏經,聽隔壁有了聲響,才起身拜別佛祖,到喻濟時的臥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