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流程,他進行過不止一次,因此並不陌生。
“我說我不需要!”
董哥懷裡,杜芳泓甩胳膊踢腿,強烈地掙紮著,卻被郭哥及時按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你們都沒長耳朵嗎?董元,放開我!”他整個身體還在抗拒,氣喘籲籲地喊叫著,但沒人回答他,也沒有人敢依照他說的做。
在杜家,杜時闌才是真正的主人。
兩個保鏢只能緊緊地抱住他,因為最近消瘦得厲害,他肩膀和手臂的骨頭都有些硌人。
董哥和郭哥咬著牙,忍著自己心中的酸楚。
向誠拿著針管走過來,很順利地將杜芳泓家居服的袖子翻了上去,露出手臂上暴起的青色血管。
醫生的手穩定下來,針頭刺入男人蒼白細膩的面板。
冰涼的液體透過靜脈注射進入到杜芳泓體內,這10g的鎮定劑會一點點地奪走他的神志,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因為這是母親能讓他鎮定下來的唯一方法。
向誠聽到男人鼻孔裡哼了一聲。
他正好注射完成,抬頭看了杜芳泓一眼,男人的眼神裡盡是鄙夷之色。
向誠垂眸,淡然地將注射器取回。
杜芳泓放棄了掙紮,一瞬的冷靜讓他的身體快速冷卻。
有點冷了。
他知道自己很快將陷入黑暗,於是他終於抬起頭,用最後一點清醒的目光看向杜時闌。
杜時闌和他對視了,看清他的目光,她心中竟然一駭。
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親,也不像在看杜家家主,而是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哎。
她的口中好像發出了一聲嘆息,又好像沒有。
媽媽,你的目光永遠停留在哥哥身上。
我受過的傷害,在你口中,是一句“抗壓能力不行”。
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抗壓能力差,剛接手總裁位置時,我每晚都睡不著,總想著第二天要怎麼辦。
可我不能退縮。
因為你總是說,“如果是你哥哥……”
我不是哥哥,我不是杜宇臻,我也成不了他。
杜芳泓在心裡和杜時闌交談著,可惜她聽不到,他也永遠不會開口說。
這些語言,就像天空中落下的一場細雨,那麼緩慢,溫和,連綿不絕。
他不喜歡下雨天。
只是在他的世界裡,雨從來沒有停下過。
他看著杜時闌,用盡力氣笑了一下,像是個可以拋下一切的快,“如果哥哥還活著就好了。”
說完他暈了過去。
董哥將他抱到床上,他看到,剛才還笑著的男人,眼角劃過悽涼的眼淚。
杜芳泓做了一個新的夢。
夢裡,他站在黑暗裡,媽媽和哥哥卻背朝著他,走得越來越遠,他在後面哭著叫他們。
可能是被他的哭聲惹得煩了,母親終於停下腳步,摸摸他的頭,說,“小泓別哭,媽媽想陪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