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笑笑最後透過程朝昀傳來的照片看了這些“信”。
有些字跡是熟悉的,介紹某個陌生城市,字跡簡短,卻攬括許多,最後以“未來可寫”結尾。
有些字跡是陌生的,寫某一天的降雨,天氣冷了,小程生病了,讓笑笑注意保暖,又或是小程學習上遇到困難,問笑笑有沒有遇到。
字句裡大部分的內容都是由小程引出,而最後落腳點又都是提醒或詢問關心阮笑笑。
視訊通話還開著,阮笑笑默默看完,拉遠手機仰頭,某股情緒沉下去後,開口:“程昀昀,我現在感覺有些奇怪。”
一面是阮衛國就是小程這件事實的確認。
一面又是自己的父親偽裝成自己的筆友欺騙了自己這麼久。
即使先前已經有過確切的猜測,但隨著更多細節的證實,原本空蕩的情緒像是幹癟的熱氣球被燃燒器的熱度燒灼,導致氣球內部空氣密度變低而升空,又隨著高空的風層而飄忽不定。
腦海裡的思緒翻滾成亂麻,情緒也分辨不清。
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小小的憤怒,但又好像有一點兒慌亂的無措。
與此同時更多的,還是著難以自抑的悲傷與難以忽視、再次浮起的自責。
而這時腦子裡似乎有小人在說:“喂,你不就是因為太懂事,所以你爸爸才瞞著你嗎?不要自責,改掉這個壞毛病。”
另一個小人又在說,“這哪裡是壞毛病,人本來就是這樣啊,他愛護你也會欺騙你,你關心他也會欺瞞他,很正常的,坦然接受,無關好壞。”
像是一個辯論賽,正方觀點與反方觀點都可以說通。
“現在釐清了嗎?”
像是過了很久,程朝昀問。
阮笑笑看向螢幕,以為程朝昀會說些什麼話,卻看見他挑眉笑了下,“既然很難,要不要再聽一個故事。”
“關於這個。”程朝昀食指輕點鏡頭近處的那塊幸運表。
這是他今晚講的第二個故事,主人公是一對奇怪的夫妻。
這對夫妻初遇在麻將桌。
常勝將軍的程則庵被餘開眉打敗,自此記住了這位在創業初期的女人。
起初,餘開眉的合夥人很害怕得罪人,但在後面拉投資時,卻因此得到了與程則庵見面的機會。
兩人見面的談話很直接。
“你膽子很大。”
“畢竟故意輸牌給您送錢的人很多。”
餘開眉說,“贏牌的話,總歸能讓您記住我,看看我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有什麼點子。”
程則庵:“不怕我小心眼?”
“怕確實是怕過,”餘開眉笑,“但是沒想到您過了幾輪一直沒胡牌,還恰好點了我的炮。”
程則庵表情嚴肅,餘開眉刻意的笑壓根沒放鬆氛圍,於是她正了正表情,“我想,您應該對輸贏並不在意,而是更注重胡牌的某種樂趣。”
“怎麼說?”程則庵表情松動。
餘開眉:“我覺得,您是想試試難胡牌的胡法,比如十三么。”
這句話雖然不知道真假,但給足了程則庵面子與臺階,也自此讓程則庵對餘開眉更關注。
而這樣的相識過程,也貫穿了他們相遇到分開的始終。
結婚時,程則庵說的是自己的兒子需要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