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婚後餘開眉生下了程朝昀,但她依舊覺得,程則庵當初娶她是因為程慶陽這個兒子。
而程則庵則覺得,餘開眉嫁給他,是因為生意的不好拒絕。
他們好像並不懂對方心思的真假,以至於後來惡言相向,從結婚到離心。
最惡劣的那段時間,餘開眉生意遇到困難,加之程則庵一句“你有今天以為不是靠我嗎”而失去了與之交談的想法。
她受老同學的邀約去了趟烏墩散心。
但回來後不久,工作上就流傳出她與那位老同學曾經的桃色緋聞。
他們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程則庵說關於她的謠言,餘開眉說他的前妻與大兒子。
“你喜歡你那個沒出息的同學?”
“你喜歡你的前妻!”
互相傷害,誰也不肯讓步,唯一奇怪的是,兩個認真逞強的人,從未將離婚說出口。
程朝昀曾經問過一次,得到兩人高度一致的答複:“影響股價。”
很難確定他們曾經是否相愛。
程則庵不關心程朝昀這個兒子,但在餘開眉出差回國時因空難去世後,他卻突然關心起已經不再需要關心的程朝昀。
而餘開眉,她在國外工作時,曾寄回國一塊沒有指明送給誰的表。
那是份情侶表,另一塊曾戴在她的手腕上。
“其實以他們兩個人的性格,”程朝昀說,“可以推測出各種解釋。”
阮笑笑下意識想到一種解釋:“程叔叔覺得不管孩子,餘阿姨可以與他說話,讓他管管孩子。餘阿姨覺得情侶表都寄到了家,肯定是給程叔叔,所以也就沒有指明。”
“也可以是程則庵因為餘開眉的死而悔悟。餘開眉喜歡那塊表,但情侶款不買一對怕商業上的謠言影響工作。”
剛才程朝昀講第二個故事時,阮笑笑俯下了身,下頜抵在並攏橫在桌前的雙臂上。
現在聽到另一種解釋,她偏頭側枕,抿唇啞口無言。
沉默了會兒,她吶吶開口:“程昀昀,在你講這個故事之前,我以為你會說些別的事情。”
程朝昀牽起唇角:“比如?”
“比如我不用因為信件的真相而傷心自責,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父親的本質是愛我。”
阮笑笑看著螢幕裡的人,說得很認真,“大概這些話。直到你給我講了另一個故事。”
隨著話音的延續,她慢慢從桌前撐起,“我當時有些話想跟你說的,比如叔叔阿姨的誤會,大部分事是性格原因造成的,叔叔如今如何如何。”
“但剛剛我意識到了你講這個故事的原因,這些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道理,其實我們都明白,但身處故事中的人,總有些他人無法完全理解的感受。”
“無效的安慰不如有效的沉默。”
她話說得坦誠,語調慢慢的,雙手撐著腦袋直起身,眼眸澄亮,“程昀昀,假如我沒明白怎麼辦?”
剛說完,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嗯——”
程朝昀拉長音調做沉思狀,忍著笑意,“不明白的話,就請阮老師先去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