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醒後,阮笑笑的情緒仍陷在其中。
悲痛如有千斤重,壓得人心口發疼。
窗外已經亮起天光,窗簾的罅隙間投落進一縷微弱的光束。
阮笑笑伸手撫上雙眼,平複心情之餘必不可免地想到了程朝昀。
只因那天的陰差陽錯實在太多。
先是她收到自己定居瀾青市後,小程寄來的第一封信。
而她此前把程朝昀認成小程,和他斷了筆友關系,把這封信認為是程朝昀的求和。
之後又是收到阮衛國病危的訊息,阮笑笑尋求幫助,卻被程朝昀拒絕了她的搭車請求。
於是她沒看那封信,以這種決然的方式拒絕了她自以為的求和。
最後就是,阮衛國去逝。
而她和程朝昀的關系自此也一錯再錯,一去而不複返。
各種情緒彷彿淌入黑不見底的深淵,偏偏又因時隔過久,有種空白的茫然無力感。
就在這時,手機歡快地叮咚一聲。
阮笑笑拿開覆在眼睛上的手,去摸枕邊的手機,解鎖,點開訊息。
【y:聽說阮老師今年寒假不在瀾青,走之前要不要聊一下關於小程的進展?】
螢幕冰涼的觸感從指尖的末梢神經一寸寸侵入,阮笑笑的情緒漸漸落於實處。
她從夢裡勉強掙脫出來,抬手打字。
【笑笑:好。】
早餐時阮笑笑殘留的情緒變為異常的沉默,很快吸引了於星靜的注意力。
於星靜大學幾年一直是放假後就搬來和阮笑笑一起住,平常也不是沒見過她沉默。
但這樣的沉默……
於星靜喝粥時不斷抬眼瞥向阮笑笑。
她長發被奶白色毛絨發圈簡單綰成一團,鬆散地低垂在腦後,顯露出修長脖頸與纖薄肩背。
整個人靜雅溫柔,長睫垂落遮眼,舀粥的動作不緊不慢。
目光慢慢往上,於星靜定格在阮笑笑微蹙的眉心。
這個細微的動作很難發現,於星靜是在問什麼時候去海理,而阮笑笑沒有任何回應時才察覺到的。
“姐,你昨天改卷結果不理想嗎?”
瓷勺與碗壁相撞,於星靜不動聲色地問她,“學生沒考好?”
“不是,他們考得挺好。”
阮笑笑查過成績,不說兩個班的課代表成績優異,其他同學的成績也不差。
知道於星靜想問什麼,她直接道:“早上做了個夢,還有點沒回過神,我沒事。”
於星靜哦了下,又問了句什麼時候回去。
阮笑笑:“一週後,學校還要開個總結大會,然後也有點事情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