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男女就是這點好,不說破,也就能一直保持著體面的聯系。
可惜傅紜星不明白這點,他只是想要在寂寞時發展一段有時效的關系解解悶,而傅家那兩個兄弟,硬是要搞得如臨大敵。
平白無故少了許多樂趣。
週三晚上的酒吧一貫不怎麼忙,程朔不打算去店裡鎮場,和蔣飛約了晚上一塊健身,剛到健身館,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接起來後郝可焦急的嗓音直沖沖往腦門冒。
“喂,朔哥,你快來店裡一趟。”
覺察到對方語氣裡的驚慌,程朔收斂了點輕松的心情,問:“怎麼了?”
“你來了就知道。”郝可到底還是個大學生,碰上事情有點語無倫次,咬了咬牙:“好像有人鬧事,在店門口留了很多不好的字。”
程朔匆匆和蔣飛打了個招呼,騎上摩托一路疾馳到酒吧,遠遠就看見baseent門口的玻璃上被人用紅漆畫滿了歪歪扭扭的字和圖案,不堪入目,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以看熱鬧的目光。
已經到店的兩個員工包括郝可在內打了桶水,蹲在門口一點一點擦去上面頑固的印記。
看見他,都像看見救星一樣。
程朔面色沉重走上前,“看見是誰弄的嗎?”
“沒有,我一到就這樣了,”郝可起身說,“我剛看了監控,是個不認識的男人,渾身上下裹得可嚴實了,朔哥,要不咱們先報警吧?”
程朔望向牆面上的汙言穢語,稍稍冷靜,思考著最有可能做出這件事的人。
不認識的男人,這一帶酒吧的競爭對手可以先排除,也不大可能是和杜文謙有過節的人,這間酒吧算不上他名下最重要的資産,就是有仇人也犯不到跑來這裡作威作福。
這種低階的手段,除了惡心人沒有別的意義,他最近招惹的人,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傅晟。
但是傅晟至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雖然挺不想承認,但是程朔覺得要是傅晟肯定不屑於做這種充滿情緒發洩的事,直接像上回那樣找人把他擄走才是這個以效率為第一的男人的做法。
隱隱有了判斷,但還需要一點證據支撐,程朔冷靜道:“你帶我去看一下監控。”
郝可點頭,“好。”
監控沒有聲音,當初也只是隨大流而隨便買來安裝的,畫質十分差,但還是清晰地照下了郝可口中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的身形,戴著頂棒球帽,外套一件寬大的夾克,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五分鐘。
目的明確。
雖然看不清楚臉,但這樣的走路姿勢,程朔認識的人裡只有那麼獨一號。
“怎麼樣,要報警嗎?”郝可惴惴不安地問。
“熟人,暫時別報警。”
程朔關掉監控,舒了一口憋一路的長氣,知道幹出這事的人是道哥後,打鼓的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
他就知道,那些勞什子友好都是掩人耳目的偽裝。
和陳芸說的一樣,道哥這次出獄就是沖著他來的,估計這個脫離社會六年的老大哥也沒想到,暗處還有個監控會盯著他一舉一動。
“今天先不開門了,你們把門口的漆擦掉以後就回家吧,別擔心,這事我會處理好,有訊息我在群裡留言。”
聽他這樣幹脆利落的保證,幾個員工臉上的不安都褪散不少,“朔哥你小心,實在不行還是找警察處理。”
程朔頭也沒回地揮了揮手,“沒事。”
當初陳芸說有困難可以隨時找她,程朔相信如果他真的去聯系,陳芸一定二話不說兌現這句諾言,辦法也無外乎聯系旁人給道哥一個‘教訓’,用道上的方式解決過去道上的事。
可是他從來不是個需要靠別人來解決私人恩怨的人,尤其還是靠一個和他一樣的受害者。
摩托車停在一條無人的巷尾前,程朔點了根煙撥通了那個自加上就沒有過聯系的新號碼。
長達半分鐘的等待,嘈雜的謾罵聲伴隨麻將被搓亂的丁零當啷湧進耳裡,偶爾夾雜著幾句方言,隔著電話都能夠窺見那頭狹窄、昏暗、濃煙密佈的棋牌室。
“喂,道哥。”
延遲了好一陣,傳來道哥含糊的回應:“誰?程朔?怎麼......媽的,今天這都是什麼爛牌!”
程朔無視了那頭粗鄙的罵句,吐出口煙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今天才想起來,都這麼久了還沒有給您接風塵,實在覺得過意不去,晚上出來吃頓飯吧,還是老地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