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年手中的動作一滯，沉默地盯著面前明顯酒意上頭的青年，臉上笑意逐漸褪去。
良久後，他一眨不眨開口：“上次忘記問你，你有男朋友嗎？”
“當然沒……”何寂下意識想出聲反駁，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太陽xue突突直跳，他僵在原地時笑容逐漸凝固。
他的記憶裡明明從未交往過戀人，但“沒有”這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沈之年無聲抿唇，直到酒液滲出杯口也沒有收手。
螢幕裡清晰顯現出那張蒼白的面孔，何寂微微俯身時，蹙起的眉心洩露出恰到好處的痛苦。
周凜慢慢摩挲食指的銀戒，沒有中斷錄制。
下一次的拍攝定在三天後。
沈之年，沈之年，沈之年……獨自待在民宿時，何寂在心裡默唸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名字。
手中的畫筆被隨意丟到一旁，模糊的草圖暈染開色彩。他試圖將思緒從沈之年身上抽離，效果卻微乎其微。
沒有答案的時候就去尋找答案。他隨意抓了把頭發，順手披上外套往門外大步走出去。
他裹挾著一身風雪進入紅門，沈之年站在那裡像一尊雕像。
何寂來時走得太匆忙，現在靠在門邊輕輕喘氣：“晚上好。”
他掀了掀眼皮，瞳孔在陰影變動下有些不聚焦。依舊沒有客人的酒館，他隱隱生出些詭異感。
如果一次兩次是巧合，那第十次又該如何解釋。
“沈之年，你又在等我嗎？”
何寂從門邊抽離，盯著沈之年僵硬的動作，黑衣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裸露在外的面板少之又少。
“別站在那裡，坐下喝杯酒。”沈之年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何寂動了動指尖，眸光中閃爍過一絲疑惑。
按照劇本所述，這個時候他已經對沈之年産生了好感。可真正盯著面前的人時，平淡的情緒裡摻雜著疑惑與糾結。何寂想表現出淺淡的喜歡，卻始終無法呈現導演要求的效果。
周凜揉了揉眉心，在拍攝結束的那一刻第一時間走上前：“你跟我過來一趟。”
周圍的工作人員不敢出聲，以為何寂犯了什麼事，看導演略顯嚴肅的模樣自覺閉嘴，就怕被牽連。
從片場走到無人處，周凜扯松領帶，鋒利的眉眼驀地軟下來。他看了眼面前乖乖仰頭的人，嚴厲的話愣是一個字不差地憋了回去。
半晌後，他無奈開口：“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何寂認真搖了搖頭。
“你能裝作喜歡的樣子嗎？”
“我在努力，但裝不出來。”
周凜看他一板一眼回答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勾了勾。服了，這個時候竟然也會覺得面前的人很可愛。
他扶額輕笑出聲：“行，那就不裝了。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演。”
何寂不確定抬頭，眼睛眨巴兩下：“……真的可以嗎？”
周凜滾動幾下喉結，猝不及防對上這張清俊漂亮的臉，不著痕跡避開他的視線：“可以。”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你以後別用這副表情看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