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寂微眯了眯眼，由於對面低垂著頭而看不清面孔。他繼續往前走，只見那人抖落煙灰，吐出輕飄飄的煙圈。
“楚敘？”他走近後猶豫出聲。
對方抖落煙灰的動作微微一頓，猩紅火光乍現，忽地慢條斯理抬眼。
“你在叫我？”
何寂緊急停下腳步，看見對面不爽的眼神，下意識出聲：“你……”
“我怎麼會在這兒？”周凜為他補充沒說完的話。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沒禮貌的小朋友。還有，楚敘是誰？”他舔過幹澀的唇。
何寂半晌沒開口，表情複雜盯著他。
“哦我想起來了。”周凜夾煙的手一拍腦門：“劇組的男演員，頭發很長那個。”
他散漫起身，歪歪斜斜靠在牆邊：“你今天是來專門探班他？”
何寂組織一陣用詞，對上週凜的視線竟然有種莫名的心虛感。這種感覺於他而言實在詭異。
周凜見他不說話，就當是預設了。黑沉的瞳孔不經意轉動間掠過這身校服，眸光快速閃爍：“衣服不錯，挺適合你。”
何寂的目光隨著他眼神的方向下移，忽然聽見頭頂的斜前方傳來道聲音：“還有件事。”
他耳尖微動，下意識傾聽對方的話語。
等待半晌，只聽見衣角摩挲而過的響聲，接著看見周凜動了動口型：“我給你的劇本，看了嗎？”
何寂微微怔神，細小的動作落在周凜眼裡等於否認了回答。
他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解釋，眼前忽地天旋地轉。
後背重重抵在牆壁邊，後腦勺處墊了雙手，觸碰到一片柔軟。
何寂指尖微動，餘光瞥見他身後走過一位工作人員。那人戴著工作牌，悄悄投來探究又小心翼翼的目光。
圈子裡的霸淩與潛規則都是常態，工作這麼多年早就見怪不怪。但看那張模糊的側臉，不出意料應該是那位有名的周導。
工作人員眨巴兩下眼，仗著周凜背對著他，肆無忌憚地看。
周凜不知何時掐滅了煙頭，嘴裡不耐煩“嘖”聲，緊接著目光驀地柔和。
僅僅幾秒的時間，他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染上不易察覺的乞求意味：“成為我新片的男主角。”
與方才判若兩人的姿態，像為達目的而服軟的某種大型犬類。
何寂被抵在牆邊動彈不得，喉結上下滾動，背靠冰冷的牆壁有些難受。
周凜處於掌控方的位置，現在卻低垂著頭以略帶仰視的角度抬眼盯著他。
何寂良久沒說話，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頭。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飛快拋開這種奇怪的想法。他不輕不重推了把對面的肩頭，語氣淡淡道：“你身上煙味好重。”
被推的人紋絲不動，聞言微蹙眉聳動鼻尖：“哪有？我就抽了一會兒。”
他認真地說，唇形微動幼稚的為自己辯解。何寂默默盯了他一陣。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輕笑出聲。
周凜疑惑看過來，還想再開口說話。身後不合時宜傳來道男聲。
“你倆在幹什麼？”
何寂慢慢移開視線。不遠處的走廊邊，楚敘正站在身後臉色陰沉，露出一臉捉姦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