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8章
何寂聞言動了動耳尖，男人以為他沒聽見，又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上一次見面是在兩年前？”
他轉身看向雜亂的片場，來往的工作人員不時往這邊瞅。他盯著鞋尖處的水漬，明顯猶豫許久：“……行，你定個時間。”
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響亮許多，隱隱夾雜著剋制後的激動：“就明晚吧，正好收工後請你吃飯，這次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他退出電話介面看了看行程表，過了一會兒對著那邊淡淡應聲：“你拍攝的地點在哪兒？”
對面安靜半晌，緊接著報上地方名。
何寂一邊往備忘錄裡記，一邊瞥眼站在身後的人。方亦澤直挺挺擱那兒一站，不知道盯了他多久。
然而等他再次回頭時，身後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你怎麼不說話？那邊沒訊號嗎？”電話裡的男聲突兀出現。
何寂沉默一陣，餘光看見道人影從身邊經過：“就這樣吧，明晚見。”
掛了電話，謹慎環顧周圍一圈，周遭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下午匆匆結束拍攝，回到出租屋時接近黃昏時分。雖然在劇組純屬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但幸好每天拍攝任務相對輕松。
晚上他站在洗漱臺邊捧了把清水往臉上拍，額前沾濕的碎發緩緩滑落水滴。他撈起擱置在一旁的劇本，前幾頁已經被翻出褶皺。
“純白情書……”四個字讓他想起特羅姆瑟純淨飄揚的雪花。
指尖觸碰到冰涼紙頁，回神的時刻已經將頁碼濡濕。
第二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沒有任何行程安排。一覺睡到下午，看著列表的電話號碼才驀地想起今晚還有個約定。
何寂揉了揉眉心，從衣櫃裡掏出件寬松的夾克外套，腕骨處隨意墜條黑色細繩。
男人給出的地點在高中校園，臨近市中心的位置，跟著導航很快就能到達。
下車前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戴口罩，轉頭看見蜂擁而至的學生群演，果斷將口罩戴得嚴嚴實實。
校門口架著數臺攝像機，保安穿著工作服正往手心裡哈著白氣。他穿梭在整齊劃一的校服中，心中隱隱升起微妙的異樣感。
無數張朝氣蓬勃的面孔步伐輕快，膽大的男生瞅了他好幾眼：“哥哥，你也是演員嗎？”
藏在口罩下的表情微微一滯，對上男生好奇打量的目光，猶豫開口：“……我是工作人員。”
男生聞言略顯失望嘆口氣，轉而和幾個好哥們搭上肩，有說有笑的離開。
何寂突然頓住腳步，憑借高挑的身形輕易掠過人群望向更遠的地方。周圍除了幾架攝影機，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他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右手慢慢握上手機。
還沒按下通話鍵，身後忽地傳來道熟悉的男聲：“這邊！”
他循聲回頭，許久沒見的好友正雙手插兜，姿態散漫靠在路燈下。
“楚敘。”下意識念出對方名字。
他看見對面的人緩慢抽身，垂在肩側的中長發隨著走路的動作揚起漂亮的幅度。遠遠看過去，右耳一排耳釘閃爍得刺眼。
“嘖，你愣在那裡幹嘛？”楚敘伸手在他面前比劃兩下。
察覺到視線的晃動，何寂掀了掀眼皮：“沒事。”
“你在拍什麼，校園劇？”
楚敘歪了歪腦袋，狹長的桃花眼忽然湊近：“真聰明。”
“咦？感覺又長高了……”他一邊說著，作勢要伸手摸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何寂下意識後退半步。
對方被這動作一怔，黑漆漆的瞳孔不經意轉動：“小時候是誰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哥哥的叫？是誰非要和我穿一條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