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身後經紀人眯眼瞅著那套西裝，越看越覺得眼熟。沉默半晌，猶豫開口問道：“小寂，今晚真的沒發生什麼事嗎？”
何寂正靠在車窗邊假寐，被這麼猝不及防一問，眉心突突直跳。
他伸手將車窗重新升起，車內又回歸了寂靜：“……遇到了周凜。”
捕捉到關鍵詞，經紀人猛地前傾：“周導？你倆聊的什麼？他有沒有跟你提起劇本方面的事？”
甩出三個奪命連環提問，何寂喉結滾動側頭瞥眼他的表情，組織用詞：“沒有，就簡單打聲招呼。”
陳雲斌聞言微微低頭，對他的言辭顯然持懷疑態度。
抱著審視的目光將人打量一圈，緊接著將視線鎖定在他脖頸處的紅痕上：“……你倆難道打了一架？”
察覺到他的眼神變化，何寂將領口處扣得嚴嚴實實，不動聲色掩飾住脖頸處的痕跡。
他這麼一做，陳雲斌更加確信心中的猜測：“我知道現在的藝人壓力大，情緒有時候無法得到正常發洩，但動手打人是不對的，更何況對面是位導演……”
他一板一眼地說，神情格外認真：“話又說回來，你倆發生啥矛盾非動手不可？”
何寂見這事糊弄不過去，掌心覆蓋未消的指印，良久後淡淡道：“他喝醉後單方面壓制我。”
經紀人一聽瞳孔瞪得更大：“什麼？！你沒打過他？沒想到周導表面上看起來人模人樣，實際上……等等，快讓我看看你的臉沒傷著吧？”
陳雲斌一邊說著一邊掰弄他的正臉，擔憂的目光掃視過每寸面板，確認臉上沒有傷痕後才重重鬆口氣：“這事性質太惡劣了！藝人平白無故被揍一頓，就算是周導也必須要討個說法。”
他激動得面紅耳赤，無意瞥到淡紅指印，怒意更甚。
何寂慢慢後仰，捋把額前的碎發，不知想到什麼轉而深深嘆口氣。事實顯然比酒後發瘋更惡劣。
他瞅眼經紀人義憤填膺的模樣，猶豫一陣還是沒說出真相：“其實這是我們打招呼的一種方式。”
“……？”陳雲斌驀地一愣。
“打招呼？你要是被威脅了就眨眨眼。”他一臉心疼打量著這孩子，心想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寂嘴角抽抽，抿唇道：“哥，這事你不用插手。我真沒被揍，也沒被威脅。”
“那單方面壓制是……”陳雲斌不死心追問。
何寂偏頭瞥向窗外：“就字面意思。”
話音落地，車內明顯安靜幾分。
這句話資訊量極大，陳雲斌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眼見何寂一臉坦然無事的模樣，勉強信了他的話。
“行，如果真發生什麼事記得跟我說。”他不放心囑咐一句。
這事沒人再提起，連帶著西裝的問題也被馬虎過去。直到車子到達地點，鞋底接觸地面的一刻迎面撲來冷空氣，鼻腔內充盈的酒氣才吹散許多。
進屋的第一時間將外套隨意搭在椅背邊，目光落到桌邊的劇本上，解領帶的動作微微一頓。
指尖觸碰到幹淨紙頁，視線定格在印刷清晰的黑字之間。他順手開啟一盞小燈，翻頁的速度極快。
屋外天色已經完全黯淡，零碎的星星散落在每個角落，微弱的月光攀爬在地面的瓷磚縫隙。
他翻看劇本時不可避免想到創作者，這是周凜擔任導演兼編劇拍攝的第一部作品。
匆匆掃眼內容，是部雙男主電影。大致講述的是珠寶設計師在挪威尋找靈感時與調酒師相遇。兩人在來往與碰撞中逐漸暗生情愫。然而就在主角準備表白心意的當晚，偶然得知事情的真相……
這故事結局的反轉讓他不自覺挑眉，目光所及之處，躍躍跳動的黑字鑽進瞳孔。
恰巧這時手機響起訊息提示音。
解鎖手機螢幕後，一條簡短的文字自動彈出。
zz：【在看劇本嗎？】
他握劇本的手輕輕一抖，下意識看向窗外。空蕩蕩的街道處，只有幾只貍花貓快速掠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