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場內光線迅速變化，光斑遊移在周凜側臉，將優越的骨相襯託得格外突出。
何寂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到舞臺。主持人穿著優雅紅裙上場，背景男聲宣讀年度最佳電影。
他靠在座椅邊出神，耳畔劃過無數個陌生的名字，莊重的場合內時間流速極慢。
眼神飄忽到身旁空落的座位上，工作人員手持電話，對著韓千佑的名牌虛虛比劃，語氣難掩焦急：“對，沒錯，他還沒來……”
空掉的座位在前排十分顯眼，這種重大場合缺席實屬罕見。周圍的藝人按耐住八卦的心情，目光直視前方。
工作人員焦急四處張望，忽然朝這邊看過來，斟酌詞句開口：“您好，請問您今天有看見韓老師到場嗎？”
何寂抿唇不語，緩緩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略顯失望收回眼，輕輕嘆息一聲：“好的，抱歉打擾到您了。”
聞言他只是平靜移開眼，冷淡的臉上看不清情緒。
眼前陸陸續續有藝人上場領獎，大螢幕輪播電影片段。他坐在人群中，像個冷漠的旁觀者。
典禮進行到中場，人聲逐漸嘈雜。就在不自覺出神之際，耳邊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周凜導演憑借其獨特的導演視角與深厚的藝術功底，成功摘得“最佳導演”的桂冠……”
主持人聲音宏亮，每個字音清晰落進耳畔。
“周凜”兩個字突兀響起時，場內掌聲雷動。主持人笑眼盈盈望向他，在“最佳主角”、“最佳配角”的獎項中，周凜顯得十分突出。
被叫到的人不慌不忙整理西裝領口，金屬袖口在燈光映照下無比刺眼。他有條不紊朝臺上走，數道燈光聚焦在話筒前。
何寂稍微正色，隔著不太遠的距離清晰看見他將額前碎發一絲不茍捋到腦後，立體鋒利的輪廓暴露在是個非常難忘的夜晚……”低沉微啞的嗓音像舊磁帶。
他手中沒有拿演講稿，僅僅目視前方，盯著漂浮的光點：“還要感謝劇組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是他們辛苦的付出與不懈的努力，才能讓電影在大熒幕上展現出最佳效果……”
何寂默默注視著他，他骨節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扶手，眸光在黑暗中微閃爍。
所有燈光聚焦在舞臺中央，周凜身高腿長往那兒一站，相比於男藝人也絲毫不輸。他似乎是習慣了這種場合，侃侃而談時語調控制得很舒服。
周凜用平靜的目光掃過在場一圈，忽然定格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裡。何寂掀了掀眼皮，猝不及防和他視線相撞。
僅僅停頓幾秒，臺上的人再次收回眼神。
典禮進行到後半場，依然不見韓千佑的身影。工作人員忙得焦頭爛額，反複撥打幾十通電話。
快進入尾聲時，通往休息室的拐角處突然出現個低垂著頭慢慢移動的身影。那人身穿白色西裝，褲腿處有明顯擦拭過的印記，依然能看出水跡下斑駁的汙漬。
他躲在黑暗的拐角處，遲遲不肯出來。工作人員飛快捕捉到那道白色身影，差點驚叫出聲。
找了整整一晚上的人，就這麼憑空出現。
女生戴著工作牌朝這邊小跑過來，考慮到在場還有其他藝人，只能壓低聲音道：“韓老師！”
聞言那道身影晃了晃，往走廊裡倒退幾步。
被他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女生來不及過多思考，兩步並作一步向前。
眼看他還在後退，只能拔高音量：“韓老師！您在那裡幹嘛？”
話音一出，坐在前排的藝人不約而同朝這邊望過來。韓千佑極力壓低腦袋，垂在身側的手不斷絞緊。
他咬住下唇，身體輕微顫抖：“小聲點。”
女生疑惑蹙眉，礙於身份不好多問。試探朝前一步，輕聲開口：“您快進場吧，典禮要結束了。”
誰知韓千佑聽到這話表情瞬間大變，蒼白的面孔染上幾分恐懼：“不行！不行……現在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