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道虛掩的門縫,何寂清晰看見他的背影在視野裡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眼前。
緩緩移開眼,冷不丁對上方亦澤炙熱的目光。他添油加醋暗暗嘲諷道:“哥的朋友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看起來真可憐。”
聽見他這麼詆毀,何寂微蹙眉,腦海裡一閃而過周凜張揚肆意的笑。可憐嗎,他不覺得。
直到用餐結束,方亦澤主動提出要將他安全送回家:“天色已經很晚了,你獨自回家我不放心。”
何寂低頭將口罩戴得嚴實,凍僵的手縮排寬大的袖口,低聲拒絕:“不用,我家不遠。”
眼看他拒絕,方亦澤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糾纏。未來的日子還長,他有的是耐心慢慢跟人磨。
盯著鞋尖的小石子,何寂哈出口冷氣。衣袂被冷風吹得沙沙作響,單薄的身形逐漸隱匿在寒風中。
劇組拍攝計劃相對輕松,沒有趕進度的需求,日常時間較為充裕。
何寂在睡前又複盤了一遍今天的拍攝過程,雖說這種劇沒什麼複盤的必要,但作為演員的職業習慣依舊會去認真思考。
回想起白天拍攝的細節,默默將情緒沒到位的地方記在心裡。意識朦朧之際,強撐著睡意訂好第二天的鬧鐘。
清晨的陽光潑灑在地板上,何寂已經翻身下床往劇組這邊趕。妝造師正巧攤開化妝袋,拽著人往眼前一坐。
憔悴的臉上平添幾分病弱感,沒睡好而睏意連天。化妝師捨不得在他臉上塗抹厚厚的粉底,只是象徵性輕輕鋪開一層。
頭頂翹起撮呆毛,很快就被捋平用發膠固定在腦後。他沒記錯的話,今天要拍攝的是親密戲。
這場戲尺度不大,點到為止的接吻。對於何寂來說算是熒幕初吻。
他之前暗戳戳問過導演,可不可以用吻替,導演卻義正嚴辭道:“為了畫面的真實感,必須本人親自上場。”
他一個糊咖沒有發言權,再糾纏下去反倒顯得自己矯情。掙紮一會兒,最終放棄溝通。
想到等會兒就要開始拍攝,內心莫名不安。他不恐同,反倒是因為性取向為男所以更顯得奇怪。
如果是直男或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吻上他兄弟,他偏偏比蚊香還彎。
心裡正糾結琢磨著,門外忽然傳來副導的聲音,示意他出來踩點走位。
垂在身側的手微緊,跟著副導進入率先佈置好的場景,耳邊聽著“接吻”、“伸舌頭”類似的字眼,眼神微暗。
此時此刻他想立刻挖洞逃離地球。
該拍的戲還是得拍,雖說中途耽誤了幾分鐘,親密戲雖遲但到。
離校門不遠的小巷中,傳出幾聲痛苦的哀嚎。何寂正騎在握刀的人身上,一拳又一拳揮落。
骨頭錯位的聲音在潮濕安靜的環境裡格外刺耳。白月光趕過來時只看見他滿身是血靠在牆壁邊。
“你受傷了。”他一邊說著,擔憂的目光掃過對方的腰身。
隔著層薄薄的衣衫,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滲。何寂後知後覺,腰部被劃了道刀口。
他仰頭勾了勾唇角,嗤笑道:“還以為是那群鼈孫的血,下手夠狠啊。”
白月光抬頭注視他的眼睛,按照劇本走向,接下來就是校霸被強吻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