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絕處覓生機
次日晨起,方林被請來診脈施針,許箐雖未醒,但施針之後明顯臉色好了不少。方林說道:“大王請放心,是這兩次施針的間隔延長,許郎君有些熬不住,才會變得虛弱。我與代內人商議過,許郎君的身體該是能撐得住,所以才將施針的間隔延長。”
“可是他之前因為對抗這毒,有長達數月的時間都在催吐,大概是那時傷了胃,如今吃得愈發少了,若是不吃東西,豈不是更難有體力堅持下去?”
方林聽後思索片刻,卻面露喜色,道:“若是如此,或許我們能提前替許郎君解毒!請大王傳信入宮,請代內人出宮。”
夏禤立刻讓任翰去傳信。在等待澤蘭出宮的時候,許箐就已醒了過來,綽兮和寬兮伺候著他梳洗妥當,便留夏禤單獨在內陪伴。
“施過針了?”許箐靠坐在床上問道。
“是,你昨晚虛弱得幾乎無力睜眼,我怕你又昏過去,一早就請了方林來。”
許箐笑了笑,說:“我心裡有數,只是算著快到施針的日子了,才沒有提。”
“看我替你著急特別開心?”夏禤假意嗔道。
“若是日後一直這樣,你就該習慣了。”
夏禤撇嘴:“真是欠打!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沒什麼不吉利的。”許箐笑了笑,“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為鰥夫的。”
“許季亭!”
許箐拉過夏禤,在他手背落下一個吻,而後將手伸到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在夏禤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送到了夏禤手中。
“又嚇我。”夏禤接過那縷烏發,又把匕首奪過來,“你怎麼知道我枕下有匕首?”
“白日裡都是我躺在這床上的。”
夏禤也割了自己的一縷頭發,說道:“你還知道你躺得久!從許家回來後你就越發懶怠,跟我也說不上幾句話,鎮日睡著,現在連新婚之夜都睡過去,我被你這樣欺負,外面的人卻都說我小氣,將你關在家中,不讓你見人。”
“好酸。”許箐挪開手,從自己枕下摸出一個錦袋遞給夏禤。夏禤收了匕首,接過錦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一枚通體有光澤的玉指環落在夏禤手心。
“怎麼只有一枚?你的呢?”夏禤疑惑道,“你曾說過,這結婚指環兩個人都要戴的。”
許箐把自己的手伸到夏禤眼前:“現在戴不住。玉料我已留下了,等能戴得住的時候再去打。”
夏禤連忙握住那枯瘦的手,說道:“我不問了,別說那些話。”
“傻孩子。”許箐笑了笑。
沒過一會兒,澤蘭就到了王府。她與方林一同診脈研究,一直到接近午時,二人才回到寢間,將想法同許箐說了。
澤蘭與方林的意見相同,他們打算連續施針讓許箐將毒素盡可能多地排出體外,這也就意味著,許箐或許會像剛出宮時那樣,連續數日吐血不止。他們原本是顧及著許箐的身體,不敢這樣做,但如今得知許箐原本就已傷了胃,毒性反複發作再加上胃病折磨,倒不如一次將毒盡可能排出,之後就可以好好調理脾胃了。
許箐聽完後說:“若是再拖下去,既沒辦法調理我的胃,隨著時間推移,我身體愈發虛弱,也更難熬過祛毒時的消耗,二位是這意思吧?”
方林點頭,但又說道:“只是這法子畢竟還是危險,若是許郎不願,我們還按照以前的法子——”
許箐打斷道:“不必了,長痛不如短痛,便這樣吧。我相信你們二位的醫術。”
澤蘭道:“今日奴施針一次,之後由方公來做,三日共施針六次,這期間不能進食,只能飲水。施針之後許郎會感受到比以往加倍的疼痛,這期間需有人寸步不離地照顧,以免毒血逆流嗆咳。總之,許郎會很受罪。”
許箐:“我知道,治病哪有不受罪的,我可以忍。”
澤蘭再次確認道:“此法一旦開始,就不能中途停止,許郎可想好了?”
“放心吧,我想好了。”許箐說,“不如你們去寫個文書,出了危險我自己承擔,我簽字畫押。”
“許郎說笑了。”澤蘭見許箐這般模樣,便取了針來,說,“奴得罪了。”
澤蘭深呼吸一下,手持銀針紮向許箐的xue位:“前三針是護住心脈的,從第四針開始身體就會有反應。”
“我能忍得住,代內人放心施針就好。”許箐道。
澤蘭回到宮中時,天家正同皇後一起用膳。見她回來,天家便問起了許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