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共此嬋娟時
天氣漸涼,許箐越發懶得挪動,原本夏禤想租條畫舫和許箐共遊,但見他懶怠,便不再動這心思,只命人在家中稍佈置了下,好歹沒有讓這中秋太過冷清。
到中秋那日,許箐知道晚間夏禤有安排,怕到了晚上撐不住,便在下午睡了半日。快到晚膳時間,寬兮才將許箐叫醒,伺候著他穿好衣服往花園中去。
“郎君還是不舒服嗎?”寬兮扶著許箐問道。
許箐搖頭:“還好,大概是因為剛睡醒。”
“郎君臉色不好,不然同大王說,別去花園了,夜間風涼——”
“無妨。”許箐打斷了寬兮的話,“他備下一番心意,我總不能掃了他的興。明日是醫官來治療的日子,用過針後就好了,你別擔心。”
寬兮見許箐如此堅持,也只好閉口不言,只扶著他緩步往花園裡去。
花園的亭上已掛了厚簾遮風,許箐見狀笑了笑,道:“你掛這勞什子,一會兒要如何賞月?”
夏禤從寬兮的手中接過許箐,扶著他到亭中坐好,說道:“賞月不重要,與你一起才重要。”
“哪學的這般油嘴滑舌?”許箐笑嗔道,“這就吃飯了?”
“都是你愛吃的。”夏禤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今兒只有我們二人,不讓他們伺候。”
許箐笑笑:“那我就享受一回,讓大王親自伺候我了。”
夏禤:“幸何如之。”
許箐拿了箸,說道:“今兒我可不想動腦子去查那些中秋詩詞,讓我做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吧。”
“原本也沒打算勞你想什麼,疏慵齋主只是對外的名頭而已,今兒就只是你和我。”夏禤說道。
許箐:“也對。我那些才華是假的,你醉心詩書也是形勢所迫,我們在一處時,還是拋開那些虛假的吧。”
“正有此意。”夏禤自己斟了酒,道,“永業三十二年的中秋還歷歷在目,轉眼就已過了六年了。”
“是啊,日子還真是不禁過。”許箐也感慨起來。
夏禤:“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年中秋,你也動了心嗎?”
“當晚我就夢見你了。”許箐說。
夏禤聽言先是一愣,旋即眉眼染上笑意:“我一直以為是我逼迫了你。”
“你何曾逼過我?”許箐抬手颳了下夏禤的鼻尖,“老實交代,那時你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夏禤抓住許箐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聲說:“我已經做到了。”
“嗯?”
“我那時想說,我王府尚缺一位主人,不知你願不願意。”
許箐眨了眨眼,笑道:“你都不確定我是不是好南風,就敢這樣貿然詢問?你就不怕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讓你尷尬?”
“我覺得你是。”夏禤說,“而且即便你不是,你也不會讓我尷尬。”
“五大王當真膽大,竟從那個時候就算計我。”
夏禤搖頭:“不是膽大,只是……瞬間情動,便無法遏制而已。”
“那還是大膽,你那些禮儀規矩都拋去哪裡了?”
夏禤笑笑,沒有回答,而是問:“阿箐,你喜歡中秋嗎?”
“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孤身一人,這團圓之夜,我能與誰團圓?”
“以後你有我了。”夏禤立刻接話。
許箐寵溺地摸了摸夏禤,道:“對,我有你了,中秋是我們的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