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約摸十分鐘後,丘曉櫻紆尊降貴開啟貴門,一手指著越山:“你,去洗菜去。”一手指著臧洋:“你,後廚蹲著去。”
那天的臧洋腦子也是個不清楚的,稀裡糊塗聽了丘曉櫻的指使,竟真乖乖到後廚蹲著了。
不多時,飯菜飄香,臧洋飄遠的思緒瞬間回籠,巴巴地盯著滿桌子的菜,而越山和丘曉櫻面對著他落座,開始飯桌庭審。
“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法官丘曉櫻發話了。
原告越山控訴:“他想打劫我,打劫不成,就把我魚端咯!我原本今天想做紅燒鯰魚的。”
丘曉櫻輕咳了兩聲,問臧洋:“原告有無虛言?”
臧洋發覺她好像在跟自己講話,愣了愣,頭微微偏,一副聽不懂的模樣。
丘曉櫻開始俯身跟越山耳語:“你是不是把他腦子打壞了?”
越山更委屈了:“蒼天有眼,我只是摔了他幾下而已,沒這麼脆弱吧!”
“那他是個啞巴?”
越山摸著胡茬一回憶,發現臧洋好像還真沒說過話,於是訕訕道:“有可能。”
壞了,難道這回成自己欺負殘疾人了?
原告不爭氣,被告不講話,法官丘曉櫻決定靠自己的力量梳理案件。
於是她動用高階機械師的權力——開始查臧洋的程式碼,這一翻把人祖宗十八代都要翻出來了。
翻完後,她搖搖頭嘆口氣,用臧洋聽不見的音量對越山說:“這孩子還怪可憐的。”
“怎麼說?”
“他的程式碼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死板些,情感模組就沒幾串字元。原先的號主待他也不好,只當他是洩憤工具,盡讓他幹些違法亂紀的事,在原伺服器殺過好幾次人,被關進過好幾次監獄... 即使來到這兒,好像也沒被善待過。”
越山聽完後,用無法言喻的目光瞅了臧洋一眼,隨後給他鬆了綁,多拿了雙筷子。
“過來,臭小子。”
臧洋老實過去了,破碎的灰瞳裡透著一股呆滯的勁。
“坐下,吃飯,吃完飯後就走吧,下次別幹壞事,也別被我逮著。”
臧洋照做了。
丘曉櫻和越山家的飯菜真的很好吃,他到現在跟年瑜講故事的時候,都能回味出咬下的第一口菜。
沉默地吃完一頓後,越山把他推出門,想要送客。
就是在那一刻,臧洋說出了他來到待注銷區的第一句話。
他問越山:“我該去哪?”
人生三問: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系統說他是臧洋,那他便是臧洋。從哪來不重要,因為所有人都是不明不白地來到世上,既來之則安之。但他應該到哪去?
他無處可去。
臧殤根本不會管他,只會在看見他的時候找他要錢。
他不想和臧殤呆在一起。
於是那天後,丘曉櫻和越山的茅草屋,新添了一張單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