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拔刀與清正對峙,如直面惡虎的孤狼。
清正看著秀家的臉色,深知此人病體未愈,招式雖仍精妙,卻已難擋他全力之下的攻勢,索性率先發動進攻。
”鏘——!”
第一記交鋒就震得秀家虎口發麻。清正乘勢猛攻,刀鋒裹挾著多年積怨劈頭斬下。秀家並沒有被這蠢貨的氣勢震懾,而是從容地化解了他的攻勢,同時尋找他招式裡的破綻。
但清正可不會給他冷靜思考的機會,高舉太刀再次劈來,聲勢駭人,秀家卻只是咬牙穩住腳步,一手舉刃橫擋,刃鋒相撞之處火星四濺,幾步踉蹌後仍強撐不倒。
“你就這點本事?”清正冷笑著逼上前,用力一拍,將秀家的劍蕩開半寸,叫囂道:“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還妄想執掌天下?”
“你這蠢貨什麼都不懂……”秀家低聲譏諷,卻因體力透支,聲音中已帶上了不該有的喘息。
“我不懂?你只不過是不願意承認……你最愛惜的還是自己的羽毛!”清正眼神愈發淩厲,步步緊逼,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說道:“你甚至不敢公佈他還活著的訊息。”
“你把他軟禁起來,還有臉說這種話?”秀家的太刀猛然橫掃,氣勢如虹,卻被清正側身閃開,趁他心亂之時,清正一擊將他逼退。
秀家雖擋下了清正砍來的太刀,但身形卻明顯晃動,肩頭已然血跡斑斑。
“今天就讓我為豐臣除了你這個禍害!”
清正厲嘯一聲,太刀高高揚起,刀鋒在斜陽下映出詭異的紅光。
就在刃鋒即將斬下之際,一道嘹亮的聲音自邊陲響起:
“住手!”
眾人驚愕地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竟看見本應已經遇刺的石田三成——那個一向步履穩健、衣冠整肅的石田右府,此時衣衫上沾滿了鮮血,然而他堅定的眼神和中氣十足的聲音卻絲毫不像是受傷的模樣……
他的身側,是神色凝肅、手扶□□的家老島左近。
“三成,你怎麼搞的?”清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三成顧不得解釋自己是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只是一把摁住了清正的刀,厲聲說道:“刺殺我者並非備前宰相。你二人且先住手!”
“可他犯上作亂……”
“清正。”三成低聲打斷,仍沾著血跡的臉上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神情。
“豐臣家的真正敵人,不在此處,而是在天守閣內!”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清正瞳孔劇震,連秀家也微微一愣。若換作往日,三成就算身陷泥淖,也絕不會將矛頭指向本家核心——如今,他竟主動說出這種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
“把刀收起來。”
三成聲音堅定,壓過所有雜音。或許是這份異於往常的強勢感染了眾人,清正雖仍滿腹怒火,卻還是咬牙松開了握刀的手。
秀家則沉默不語,緩緩垂下太刀。那一刻,他彷彿終於放下了某種執念,身形也在風中微微顫動。
三成走到兩人之間,目光掃過周圍一眾將士,語氣如寒冰入骨:
“刺殺我的人,是德川內府的殘餘勢力——服部半藏的繼承者。諸位切莫再自相殘殺!”
“你說什麼?”清正皺眉,整個人如被雷擊。
“那位刺客是服部半藏的繼承者。他說自己在澱殿的默許下一直潛伏於大阪的天守閣。他唯一的失算……就是有人假扮我的身份替我先行去了天守。”
提起那個假扮他身份的人,三成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秀家從他的眼神裡大致猜到了那人是誰……
清正震驚不已,猛地轉頭:“你說……服部半藏?那個原本效命德川的服部家,竟效忠於澱殿?!”
“很難相信,對嗎?”
三成語氣帶著一絲悲涼:“但這正是敵人最狠毒的地方——無需兵馬,便可讓豐臣家內部互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