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鬼使神差般用指腹反複摩挲著曾被自己掐過的位置,粗糙的觸感令九郎十分抵觸。他想推開清正的手,離開這個胡言亂語的家夥,卻被更加粗暴地扯住了身上的浴衣,一番拉扯後,兩人都扭打到了地上。
“你真的以為我那是酒後失言嗎?”
清正抓著九郎衣領湊到了他眼前,身上的重量和酒味讓九郎有些喘不過氣,九郎盯著那雙因為醉意有些迷離的眼睛,警告地說道:
“發酒瘋也適可而止!”
“總是一幅自己什麼都懂的樣子……”
清正齜著牙,那隻扯住九郎衣服的手突然伸進了他的領口,九郎能地想要掙脫,胸口卻傳來一陣惡寒……
“不過是個靠出賣□□上位的髒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教我做事!”
清正的話讓九郎瞪大了眼睛……他一時間僵住了身體。彷彿是要撕開他光鮮的皮囊,讓那些恥辱的印記都無所遁形一般,清正一邊說著汙穢不堪的辱罵,一邊撕扯著九郎的浴衣,將那些猙獰的傷疤都暴露在月光下。
“你當然不會懂武士的尊嚴了,像你這種什麼都能賣出去的賤商,只要價格合適,任誰都可以玩弄吧?!”
清正肆無忌憚地撫摸著那些蛇皮一樣的疤痕,意識到清正在做什麼,九郎死命在他懷裡掙動著,讓他惱火極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那個混蛋都可以這樣肆意玩弄你的身體……在我面前就這麼抗拒?是覺得我出的價格不夠高嗎?”
他正要扯斷九郎的腰帶,一記重拳掃在了他臉上,讓他腦門嗡嗡作響。他沒有聽清那家夥說了什麼,另一拳就徑直朝他臉上打來……若換做平時,清正一定能及時躲開,但酒意讓他無法迅速做出反應,昏花的眼睛更無法看清那人出拳的方向。他用了好久才緩過勁來,站定身體。
“你還敢對我動手?活得不耐煩了嗎?”
嘴裡的血腥味讓他的酒意消下去半分,他惱怒地揉了揉冒著金星的醉眼,恍惚中,他看見那人站起身,像是要離開房間,
“站住!你去哪?”
清正大吼一聲,想要追上去。九郎並未和他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往外走,快到庭院的門前時,清正作勢威脅道:“離開這裡的話,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九郎站定了身體,他緩緩回過頭,漠然答道:“那也好過留在這裡。”
毒蛇也會流淚嗎?
第一次産生這種想法的時候,是秀賴公舉行茶會的那個晚上。
那也是個明月高懸的夜晚。那時清正喝得有點醉,看見提前離席的宿敵自然而然就想上前去挑釁一番。
他以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那條兇惡的毒蛇怎麼可能流淚。
酒醒之後,他便將那件可笑的事當作了自己的幻覺。
但現在清正意識到了,那天……宿敵真的在哭。
雖然視野已經有些模糊……清正依舊看見了九郎眼角的淚光。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被信賴之人背叛的痛苦與絕望,那是往日的宿敵絕不會讓自己看到的表情。
但他再也不會看到了。
“九郎……我………我剛才……都是因為酒…………”
“沒關系。”
九郎回答得很平靜,甚至露出了一絲面具一樣的微笑——就和他很久以前……那種虛偽的假笑別無二致。
“是我這個骯髒的賤商……給虎之助大人添麻煩了。今後……我的死活,就不勞您費心了。”
這個令清正無比厭惡的表情,此刻卻令他心頭如針紮般刺痛。痛得他甚至失去了走上前,阻止他離開的勇氣。
好不容易重新開始……一切又被自己搞砸了。
九郎整理了一下淩亂了衣物和長發,讓自己看上去不至於太過狼狽,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庭院。
在庭院外,他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覺兵衛大人,這些日子也給您添麻煩了……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正好向您道謝。”
“藥屋先生,您能不能……先別急著離開。”
覺兵衛低著頭,支支吾吾地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九郎看著他緊攥的拳頭和滿是汗珠的面孔,似乎感覺到了有些不對,
“是熊之助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