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由側門而入,行至白書望別苑時,隱約聽得有人揮劍出招。他腳尖輕點,氣沉丹田一躍而起,俯身落於屋簷之上,遠遠眺去,目光恰好在院內。
一人拿著酒壺飲到酣暢淋漓,右手一擲扔在地上,酒壺碎裂的聲音瞬間劃破夜色。黑暗中,這人步履已微微懸浮,可一招一式依舊淩厲,穩準之間殺氣必露。
轉身稍停,細細看來,正是白書望,白浩再要看,這人已飛上屋簷,片刻劍已刺到近前,白書望大喊:“何人來犯!”
白浩抽劍匆匆躲避,閃過之後虛步向前,飛入院內,白書望緊隨其後,大喝道:“好小子,還有膽回來?”
白浩腳一蹬地,瞬間極轉,本欲殺白書望一個搓手不及,未料到他早有防備,左手攔下,右手劍花一挽,道:“還嫩得很。”
白浩匆匆退後,嘴角莞爾,再抽手上前,凝神對望時,已如脫胎換骨,他步步向前,逼得白書望頻頻後退。
白書望雖落下風,揮劍時依舊大開大合,絲毫不見頹色。白浩屏聲靜氣,越發認真起來,一進一退間,不敢有半分懈怠。
片刻之後,他額頭漸漸生出一層細汗,相比方才,面上目光柔和了許多,嘴角輕彎處,隱約透出幾分贊賞,腳步也越發虛浮。白浩一個閃身,白書望這一劍徒然撲了空,向前栽倒時,被身後人一把穩住。
白浩收劍上前,抱拳施禮道:“爹,得罪了。”
白書望就著身旁石凳,搖搖晃晃的落坐,道:“多日不見,是長本事了。”
白浩跪下,道:“是孩兒不孝。”
白書望道:“從小到大,我教你禮義廉恥,行俠仗義,現在竟後悔把你教得太過純良,受不得一點渾濁。”
白浩埋下身子,重重地扣頭,抬起身道:“我不信爹會為一己之私冤枉宋家,但究其深處,我自會還宋家一個公道。”
“這世道本就不黑不白,你可知鐵血手腕之下,是為了守護更多人的安宋家蒙冤,錦瑟死的悽慘,可你知密語閣這些年來又殺了多少人?若不趁此機會徹底鏟除,來日只會妄送更多無辜性命。”
白浩望著白書望目光灼灼,道:“善歸善,惡歸惡,塵歸塵,土歸土,萬物混沌終有結束之日,爹,你相信我。”
從白浩眼中,白書望感到從未有過的堅定,直逼得他挪開目光,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隨你便是。”
清風略過,白書望臉側緋紅,幾縷銀色發絲稍稍淩亂,落在白浩眼中盡顯老態,由心底隱隱升起幾點痛處,白浩再次叩首,道:“待一切解決之後,我一定回來向爹請罪。”他起身時,行到身後幫白書望稍稍整理發絲,繞開這人目光,才低聲坦然道:“若這其中爹真犯過什麼錯,兒子一力承擔便是。”
白書望稍稍愣神,白浩見他未有所動,才又開口喚一聲:“爹?”
“嗯……”回過身來,白書望才道,“幾個月不著家,去看看你娘吧。”
“好!”白浩應聲,轉身要走。
“浩兒!”
“爹還有事?”
白書望稍稍思量,張口道:“你娘已經睡了,你……莫要吵醒她。”
“是。”
白浩剛走,微風襲過,花香四溢。
趙紅塵伴著些許花香,翩然而至,指尖輕捋發絲道:“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畫面。”
白書望看一眼面前人,殺氣盡顯:“敢登白家門,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呵……”趙紅塵冷笑一聲道,“既看不起我魔道人,又何必假惺惺的聯盟。怎麼?恨不得殺了我,又不能殺我,只收拾一下宋境消消火?”
白書望右手擊出,速度極快,瞬間,已將趙紅塵脖頸控制於手下。趙紅塵臉色驟變,道:“不……不可能……你方才明明已經……”
白書望冷冷道:“我看你是活膩了。”
趙紅塵道:“白掌門與那宋境真是越來越像,你們除魔人自詡正道,做得盡是些過河拆橋的齷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