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幾人起程,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進入一片竹林深處,再走約一個時辰,鬱蔥之處,隱約看見幾棟孤宅。
沿著殘沿頹壁,葉瞬巡視一圈,道:“深山老林,無菜無酒,宋東陽,你是打算就此就此歸隱山林嗎?”
宋東陽將隨身行李,遞給傻大個,道:“我們剛剛劫了白家地牢,還是消停點好。我收到訊息,白書望下了江湖召集令,三門五派眾人已開始集結,瞧這陣仗,遠不是抓我們如此簡單。”
葉瞬道:“不是逮就是殺,那個老匹夫還能有什麼高招?”白浩正從屋裡出來,葉瞬看到他,臉上頓時有些尷尬,撇一眼宋東陽,本想求救,沒想到這人不言不語,拉起的韁繩,將馬牽往後院,葉瞬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宋東陽道,“你兩的問題還沒解決?”
宋東陽拾起一把幹草,塞進馬槽,道:“我們有何問題?不過就是他賴著不走罷了!”
“宋東陽,說你不知好歹都是輕的,白浩可不像你我,他是白書望照著三綱五常一板一眼教出來的正經人,今日,能為你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你還蹬鼻子上臉鬧個沒完。”
宋東陽又拿一把草,使勁拽斷,道:“你懂什麼?”
“別怪我沒提醒你,感情這回事,靠天不如靠己,一個不留意,再想留的時候,可就不知道是哪分光景?你自己好自為之。”說罷轉身要走。
“你去哪?”
葉瞬留個宋東陽一個瀟灑的背影,擺擺手道:“你兩繼續,我恕不奉陪,城裡還有大把的美食美酒在等著我。”
“那我爹呢?”宋東陽扔了手裡的草,喊道。
“自生自滅!”話音一落,葉瞬上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東陽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宋境與白浩在切磋武藝。
剛接回宋境的時候,老頭“咿咿呀呀”,一句又一句的“我兒”甭提有多可憐。可這解毒後不過短短數日,手也不抖了、話也利索了,沒事還能與葉瞬、白浩過幾招。就近幾日,宋境一個閃身,居然把葉瞬摔了個“狗吃屎”,葉瞬當下面子便掛不住,非要纏著宋境再來,自己暗戳戳的用上內力。宋境收了手,留下一句:“黃口小兒,你耍詐。”便背身離開,留下宋東陽捂著嘴“哈哈”大笑,惹得葉瞬直到今日還耿耿於懷,這才道一句:“就你家老頭這身子骨,還需要大夫?”
自從那日敗了之後,這切磋陪玩便落在了白浩一個人的身上,比起葉瞬,這人脾氣簡直不能再好。有時甚至比宋東陽親手照顧更加穩重細心。
宋東陽為二人晾好茶,坐在一旁靜靜觀戰。十幾日的梅雨天氣終於過去,難得陽光大好,伴著微風徐徐,甚是宜人。
去了內力,只拼外功,宋境還能贏上半分。二人說是切磋,細看之下,宋境更似點撥,只是白浩悟性極高,不過幾個回合,便悟出這幾招幾式的內在真要。
陽光之下,一人威風凜凜氣度盎然,一人內斂溫潤雋秀從容。細看白浩,還真是賞心悅目,宋東陽簡直看得心生歡喜。
宋境:“東陽!”
宋東陽:“……”
宋境:“宋東陽!”
宋東陽驚得一下站起來,看著宋境,認真道:“爹,有何吩咐?”
宋東陽從小與宋境生疏,他雖身為武林盟主,可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為我獨尊的樣子,自小相處難免戰戰兢兢。這幾日出了地牢,日夜相對,反而熟悉很多。
尤其經過離別,宋境對宋東陽更多了幾分依賴,宋東陽也再不是那副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模樣。伴著失去的記憶,宋境也收斂了脾氣,更像一個爹。
只是剛才宋東陽猛然走神,宋境一喊,宋東陽被嚇得又跌回到從前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此時,配上臉上的驚慌失措,倒有幾分滑稽,逗得宋境忍不住“哈哈”大笑。
宋東陽尷尬的抿一下嘴,道:“爹,你叫我何事?”
“這套劍法,是我……是我與何人所創?到底何人?”說到後半句,宋境自言自語,再細細沉思。
“爹?”
“我忘記了,可這劍法實在精妙,你與白浩一道練練吧。”
“好。”
宋東陽隨手摺一根樹枝,立於白浩身側。他感覺到白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狠一下心,卻並未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