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地一道,四十九陣,虎浮龍翔。”
劍起身動,密林從中,一白一墨兩道身影相互掩映。
“以東為西,以南為北,隨心所欲,令我卓得。”
幾式過後,一起一落,這劍法果然甚是精妙。
宋東陽忽感內力源源不斷,由內而外,再由外而內,他望向白浩的時候,白浩也在看他。
“中心所指,與神具出。”
宋境話音方落,白浩忽然收劍,宋東陽緊隨其後。宋境看二人停了招道:“為何停下?”
白浩稍稍為難,剛要張嘴,卻被宋東陽打斷道:“爹,時辰不早了,傻大個應該已經備好飯菜,我們先吃飯吧。”
“吃過飯後小憩片刻,下午我們繼續讀書。”
“好。”宋境身體雖然日漸痊癒,可偏愛上教人讀書、寫字、還有習武,要求有人捧場,還要叫上宋東陽。宋東陽面上無奈,可比起往日,他覺得此時,宋境反倒更像是一個父親,兩人一起彌補了這些年丟掉的時光。
向屋內走的時候,宋東陽快走幾步,追上白浩低聲道:“我爹教,你就學,哄得他高興就好。”宋東陽知道,方才停手,白浩一定是顧忌到宋家武功傳教正統。若給旁人,有此機會一定狠不得多學幾招。
“嗯。”白浩點點頭又道,“下午我陪你一起讀書。”
宋東陽本來不打算應聲,想了想,還是微微點頭。
午後陽光,最是動人。
宋東陽翻出一個紅木大箱,把書展開,一本又一本的曬在鋪好的席子上。
白浩拾起一本王齡手稿孤本,道:“你家珍藏到是齊活,這種書非是愛極了書法才能尋得。”
宋東陽道:“我爹除了習武便是讀書。我也奇怪,老爺子明明看著五大三粗,怎麼好舞文弄墨這一口。這一箱子的書,比我那古董珠寶可是值錢的多,就沖這個,也不枉我把它們辛苦帶出來。”
白浩翻開一頁,忽見墨色字跡上三兩處斑斑點點,時光荏苒,血跡已退成了暗黑色。宋東陽不顧白浩看得認真,伸手奪下扔在席子上,道:“都是過去的事了,看這麼認真做什麼?”
白浩道:“沒什麼,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有什麼可惜的。”宋東陽無所謂的說。
書曬得差不多,宋境便招呼二人進了屋。
落了座,宋東陽道:“爹,今天要讀什麼書?”
宋境隨手拿起《莊子》,道:“愛讀什麼,便讀什麼?兩個時辰之後,寫下感言即可。”
宋東陽很是新奇,小心翼翼道:“愛讀什麼便讀什麼?”
“自然。”
宋境崇尚道家,總是逼著宋家多看道家,許多情誼過盛的詩詞,因果大善的佛經都是盡少涉獵的,更別說一些傳體小說。兒時逆反,越不讓看什麼便越想看什麼。為了這個,宋東陽沒少捱打。如今聽一句,他心中有些詫異,卻也瞬間輕鬆起來。
宋境走到架前問宋東陽,語氣輕柔,似詢問更似關心:“書在精,不在多,在喜不在厭,告訴爹,你今日想讀什麼?”
溫暖之氣從心底慢慢升騰,宋東陽道:“我想和爹一樣,讀《莊子》。”
“星河若海,冥以為道,悟得來就悟,悟不來順其自然即可,讀書固然要緊,可輕松才是源頭。”宋境語色溫和道。
“爹,孩兒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