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實在不敢去想您死掉的樣子。為什麼要為我擋子彈啊,你是舊君主,怎麼能給才認識一個月的雌性賣命,您就是……”
白翎抬起頭,淡漠的外表簌簌剝離,只剩下洇洇泛紅的眼眶,“太慣著我了。”
人魚的呼吸聲陡然加重,焦躁地動了動。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資訊素,發酵的海藻香氣,沉澱在遠古沉船腐爛似的潮濕裡,讓人聞起來就忍不住舌苔發麻,小腹一陣痙攣的縮緊。
白翎大腦空白一秒,才極度羞恥地爬起來,顫著手指摸了摸下面的床單,一片溫潮。
是他自己弄得。
怎麼會這麼快?
明明以前消磨很久,都不一定能發洩出來。
白翎手足無措地拽來襯衣,低著頭混亂擦拭,擦完了又把衣服墊在下面。像頭一次築巢的小母鳥,撅起尾巴,露出纖細白皙的脖子,全然不知危險正在悄然靠近。
apha天生有著獸類的本性,佔有慾強,重欲又渴望,一旦他們發現有送上門的雌性,必然將會——
失去理智。
昏暗中,一雙幽暗的綠眸倏然睜開,眼瞼半透明薄膜猶如冷血蛇類般縮緊。
他嗅到了鮮活溫熱的血液,在oega的血管裡,在咬破的嘴唇上,誘人地流動。
人魚頸側靠近下頜的地方浮現一片金屬色的藍鱗,他喉嚨幹澀滾動,能清晰感覺到對方腹腔深處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
這對受了重傷的腐爛種而言,是致命的誘惑。
但他很快發覺,自己全身被三條皮帶牢牢捆紮,像被抓住扔在甲板上的鯊魚,絲毫動彈不了。
正在這時,溫暖的唇瓣忽然碰到他冰涼的鼻樑。
他的小鳥吻了吻他,不明白他突然焦躁的原因,輕聲問:“您怎麼了,是傷口疼嗎,我弄完馬上就下去。”
正當白翎想支起腰身時,卻猝不及防和一雙晦暗波瀾的眸子對上。
人魚明顯意識不清,僅憑著本能在轉動眼球,以一種審視獵物的眼神緩緩打量他。
想要侵犯和佔有。
白翎心頭一跳,從他的眼神裡清晰讀出這兩層意思。
——他的攻擊性會強得可怕……
白翎心髒砰砰狂跳,想起了老啄木鳥的一再忠告。
現在的人魚是沒有清醒意識的,誰都不能保證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如果白翎敢不自量力往前繼續下去,那麼之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
他都要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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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沉在混沌和高熱中不斷沉浮,他感覺自己彷彿遊進了深海火山的爆發區,每一處鱗片都熱淋淋滲著水汽。
從哪來的熱量……?
他的鳥呢,得先帶走他的小鳥。
忽然,綠眸間點起一抹光,鬱沉憑借無與倫比的意志力,硬是強迫自己清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