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尋覓一圈,拍拍眼前的凳子笑道:“這靠窗,涼快,我坐這兒就成。”
這些商戶見此都笑呵呵應好,被魏家商行壓一頭的不舒坦的心情也漸漸緩和。
落座後不久,小二就陸續上了菜。
孔老爺瞧他一眼,和藹笑道:“從曬場過來的?”
魏渝端著茶盞給孔老爺倒茶,“對,鳳陽的獵戶隊前兩日過來了,我今兒抽空去湊湊熱鬧。”
“這幾月收獲如何?”
魏渝道:“還成吧,今年雨水多,山蘑藥材一片片爛在山裡,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靠山吃飯就是看老天爺臉色,給多少咱們就吃多少。”
孔老爺哼笑兩聲:“你倒是灑脫。”
魏渝笑道:“那銀鼠彩貍皮子等到理清數目馬掌櫃會親自給您送去。”
“你們家現在事情多,莫要讓馬掌櫃親自來了,過兩日我讓孔言帶些人過去取。”
魏渝揚聲笑道:“那多謝孔爺照顧,您喝茶。”
旁邊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曾經效仿魏家養參的王二爺忽然拍桌道:“魏小東家,有個事我可得說道說道你。”
魏渝轉過頭看他,嘴角掛著笑意:“王二爺有何賜教?”
“賜教可說不上,只是你造船一事,怎麼瞞得嚴嚴實實,若不是鄴城那傳來訊息,我們怕是還不知道咱幽州多了一艘大商船了!”
當時建船一事魏家和孔家是偷著來的,就連選地都選了偏僻靠河的馬橋曬場,平常運送木材和桐油也是能遮擋就遮擋,一個參園子就讓人如此眼紅,更何況一艘價值千兩黃金的商船!
魏渝喝一口茶,笑眯眯道:“我若是真想瞞你,我船都開出蘭江了,你還在家裡瞎琢磨呢。”
“你!”王二爺氣得鬍子直跳。
“二爺,二爺,有話好好說,這事咱們現在知道也不晚啊!”
說話的人是幽州最大胭脂行的掌櫃,他拍拍王二爺肩膀:“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王二爺臭著臉色,哼了聲:“鄴城替咱們運一石貨,腳價有十二兩五錢,你能給我們便宜多少!”
魏渝笑著道:“二爺以為多錢合適?”
王二爺吹鬍子瞪眼:“十兩!”
魏渝揚聲道:“好!就十兩!”
“啊?就十兩……”
“十兩銀子?那可比鄴城省下二兩五錢呢!”
有些糧商眼睛都亮了:“若是一石十糧,那咱們若是運一百石糧可就省下二百兩銀子了。”
王二爺看魏渝應承得這麼痛快,有些覺得自個兒嘴快了,他清清嗓子:“那九兩……”
“王二爺,這做人得知足不是?”
魏渝將眾人神色一一掠過,含笑道:“一石貨可以給你們便宜二兩,但腳價我要提前預支八成。”
鄴城宋家也只是預支四成……
“預支八成!?”
“這,這鄴城都不敢預支八成啊!”
胭脂行掌櫃也猶豫道:“這數千裡的江海可不比陸路,不說沿途還有海盜騷擾,就說海上氣候變化,若是貨物沒了,我們還搭進去八成腳價……”
王二爺氣得直拍手:“你這滑頭小子,嘴上說是給我們便宜二兩,裡外裡還是你佔了便宜!你莫不是想帶著八成腳價跑了吧!”
“我佔了便宜?我佔了什麼便宜?”
魏渝也不慣著這些老東西,直接拍桌而起:“王二爺,那咱們今兒就算算清楚,一石貨便宜二兩,一千石就便宜足足兩千兩,這省下的銀子進了誰的口袋?是你的口袋!你們不過是提前給我商行預支八成腳價,這錢還是個死數目,也就是早些和晚些落在我手裡,我又出力又出錢,提前收八成腳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