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三個面團子扔了可惜,魏承就給切成薄片泡在餃子湯裡,淋上些醋子他與罐罐一人一碗全都吃幹淨了。
吃飽喝足後,山下忽然傳來爆竹聲,原來村中百戶已經開始迎灶神,而魏承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聽著小罐罐和杏兒跟在他屁股後說著話追著跑,他心裡安穩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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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下了薄雪,魏承和罐罐懶在家中沒有出門,二十五剁了一天的柴,二十六這一天雪停可天還陰著,瞧那樣子過兩天還有一場大雪降至。
他們趕早出了門,不僅要去買棉花還要把鐵鍋取回來,村人都講什麼正月不好還東西借東西,他們回來後得把魏家的食盒送還回去。
趕巧今兒趕牛車的正是裡正家的李三郎,他身邊跟著個面容清秀的小哥兒,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李三郎黝黑的臉上盡是笑意。
車上還坐著豆苗娘和馬豆苗,還有方文栓子一家,只要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這到了年關許多人家都去鎮上頻繁些。
“承哥!小娃!到這兒來!”
豆苗坐在車頭喊。
魏承牽著揹著小背簍的罐罐走過去,一旁的李三郎順勢接過他裝了些幹草的大背簍:“還去鎮上賣柴?”
魏承點了頭:“對,三郎哥,能賣點是點。”
拿著柴火雖然累些,可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警惕著多備了些。
李三郎將東西壓在後面,又順勢攬了攬身旁的哥兒,低聲道:“秋哥兒,這是魏承,昨兒回門給你爹拿回去的那兩壇好酒就是這魏小子送的。”
秋哥兒眼睛一亮,沖魏承露出個善意的笑。
昨兒回姜水村他可是又風光一回,不僅李家給足面子備了不少好禮,還給帶了兩壇子好酒,這酒趕巧還是他爹最喜歡的酒水。雖說他們家有些錢財田地傍身,不然也不能與茂溪村的裡正家結親,但家中漢子哥兒姑娘實在是多,他爹又疼孩子,每個都給留著彩禮嫁妝,平日裡再饞酒都不會多買一壺,這廂他帶回去兩壇可把他爹樂得不輕,連帶著也不嫌李三郎臉黑與這個新婿說了好多話。
魏承叫了聲阿哥,又摸摸罐罐的頭,道:“罐罐,叫阿哥。”
罐罐乖乖道:“阿哥。”
秋哥兒老早就看到那魏承腿邊站著個娃娃,笑道:“這娃長得真可人愛,雪白雪白的,可是個哥兒?”
“罐罐是,小漢子。”罐罐奶奶道。
“這麼漂亮的小漢子以後還了得。”秋哥兒左右看了看,從袖口帕子掏出塊淡黃的芝麻酥子糖塞到罐罐手裡:“和你哥哥分著吃。”
這糖是李三郎花了不少銅子給他買的,怕他牛車上閑悶裝了幾塊在袖口裡讓他路上吃。
罐罐看一眼魏承,見魏承笑著點點頭,他才收攏雪白透粉的掌心,嘴甜道:“謝謝阿哥,阿哥真好。”
秋哥兒笑得不輕,沒忍住摸了摸小娃的頭,想到夫君和他說過這兩個孩子的事情,又憐又感慨道:“真可人愛。”
見著魏承和罐罐往豆苗家那面去,李三郎攬攬秋哥兒的肩,紅著一張黑麵道:“等,等咱有了娃,定也這麼可人愛。”
秋哥兒也紅了面,暗自扭了把李三郎的胳膊,又羞又憤:“去!”
李三郎又等著幾戶人家,等人差不多齊了,牛車就搖搖晃晃的上路了。
李家這牛是壯牛,比老漢家的傷牛跑得快極了,這一路上不能說話,不然一張嘴就嗆了一肚子的風。
到了鎮上,魏承率先跳下牛車,將罐罐抱了下來,對豆苗道:“你是跟著你娘,還是跟著我。”
豆苗有意想跟著魏承,可一回頭就見他娘道:“不想扯布做新衣裳了?甭想著擾承小子賣柴,快些和我過來。”
豆苗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跟著他娘走了。
魏承去車後拿筐的時候正好對上方文的眼睛,這方文好像是瘦了不少,眼底發青,看著的他的眼神有些直又有些恐懼,見他看過來,趕緊把頭轉過去,跳下牛車跟著他爹孃走了。
魏承心裡打個轉兒,這方文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哥哥,吃糖。”
罐罐鼻頭凍得通紅,將掌心攥了一路的芝麻酥子糖給他。
魏承道:“你吃,哥哥不吃。”
罐罐卻不依:“哥哥吃,哥哥吃嘛。”
魏承拗不過他,拿起糖掰掉一塊小小角,剩下的送到罐罐嘴中:“哥哥不好甜的。”
雖說小孩都喜歡吃糖,可比起糖啊蜜餞這些,魏承更喜歡吃肉。
罐罐嚼了嚼糖,小嘴嗚嗚啦啦,高興極了:“好次,好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