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脫困三) 裴將軍不要再勉強我了……
雲知年身體虛弱, 幾番調養之下才稍有恢複,這日,他終於能夠起床走動了, 又見樂師人並不在,便動了離開的心, 然而剛走出房門, 就被醫館的護院攔住。
“放肆!你們可知我是何人?膽敢攔我!”
雲知年脫困心切, 神情鬱滯。
“知道啊,你是那漢子的男娘子嘛,你家夫君送你來醫館治病時可沒有結賬, 所以啊,在他回來之前, 你哪裡也不準去!”
“我…”
雲知年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銀錢財物早被搜刮了幹淨, 眼下他確是身無長物, 但雲知年自不會甘心繼續被困在這裡, 便討要來紙筆, 寫了封信託人送去上京柳府。
“你等放心,柳府管事見了此信,定會悉數奉上銀錢。”
幾個護院將信將疑的,又見雲知年言辭切切,不似做假,剛要收了那信, 卻聽身後傳來傳來一聲似笑非笑的嘲弄。
“喲,這是忙著送信給情郎啊?怎麼有了男人,還如此不安分?”
樂師信步走來,從懷間取出一包銀子扔給護院, 將信拿回,視線落回到雲知年身上時,卻變得冰冰冷冷。
醫館裡的人得了錢,便不再為難,告退離去。
樂師徑扯住雲知年的手腕,將他往房裡帶,那封薄薄的信紙則被他捏至發了皺,“讓我瞧瞧,你這回是尋了誰來救你。”
樂師開啟信紙,剛看到抬頭稱謂中的“柳郎”二字,臉色就倏忽沉下,黢黑的眸裡寒光畢現,可與之相反,他的嘴角卻微漾開一抹笑意,他雙臂一伸,將雲知年困於懷中,一字一頓道,“柳郎?可是那當朝宰相,柳廷則?”
“是又如何?”
屬於男人的雄渾氣息密密匝匝向他襲來,裡頭夾雜著若有似無的松雪香氣,雲知年偏過腦袋,不欲再同這人繼續糾纏下去了,索性說道,“上回他們已經追去了客棧,遲早也會尋到此處,你若再不放我走,被柳郎抓住,定會被押去死牢!”
“這麼想要我死啊?”
樂師不怒反笑。
因雲知年喚起柳郎時,牙齒直打著轉,一看就不常喚,便明瞭這小狐貍是故意在激他,就連這封信會被他瞧見,怕也是在預料之中,便刻意存了逗逗小狐貍的心思,捏住雲知年的下頜,湊到他耳邊輕笑道,“我死了,你豈不是要可憐巴巴地獨自做那寡夫?”
“你,混賬!”
雲知年的怒罵被咽回喉間,因他的唇被指尖撬開,耳垂亦也被溫熱的口舌包裹住,細細弄著,他卸了力氣,徹底癱軟在男人懷中,一雙濕紅的眸子含恨待怒地瞪視向為所欲為的男人,但最終卻渙散成春水漣漣,在男人的逗弄下失了抵抗。
隔日,天將晚時,雲知年被樂師塞到了一輛馬車之中。
這回,樂師沒有再綁他了,因馬車另有人駕駛,而雲知年則被樂師牢牢摟在懷中,與此同時,馬車周圍應亦有騎馬的護衛跟隨,馬蹄聲聲齊整,雲知年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下子,他怕是真要被帶出上京了。
“醒了?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墊墊?”
樂師看他幾眼,就從馬車車廂裡翻弄出一個布包,裡頭擱著幾樣精緻的小點心,應是他早上出去時特意買過來的。
雲知年稍瞥了一下:幾乎…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他們之間,波折太多,實實在在相處的時日其實不算長,唯獨在隴西裴府小住的那段日子,那人每日都要變著法兒的領他出門玩樂,哄他開心,同時,認真地將他的口味暗暗記在心上。
後來,即使他無情決絕地拋棄了這人,這人也一直記得他愛吃什麼。
他不知分開的這三年,他的阿忌究竟經歷過什麼,但想也知曉,父親身故,兄姐離心,被所愛之人拋棄…哪一樣,都足以讓那個曾經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少年跌入谷底。
所以,他的阿忌才不願以真面目待他,是嗎?
寧願把自己藏在面具裡,寧願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只有這樣,才能若無其事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同他繼續相處。
重逢後的每次歡愛,他也不是沒有看到男人身體上殘留著的道道疤痕,雖然男人鮮少會脫去上衣,很刻意地在避開了,可他怎麼可能認不出啊?
這是阿忌呀。
他愛的男人呀。
他早就認出了阿忌。
酥黃的杏仁糕和烤油餅在車廂中香味四溢,雲知年望向那些點心,無力地搖搖頭。
“奇怪,明明已經好了啊,頭也不燙了。”
裴玄忌伸手探了下雲知年的額頭,見對方雙目怔忡,心神不在,便刻意調弄著,用葷話刺激他,“是不是又想被你男人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