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安臉色很差,卻腳步沉靜地回了周氏,和急匆匆跑出來的周青霖打了個照面。
“仙君?剛回來啊?”周青霖停下來:“聽說廟會颳了陣妖風……”
“沒事。”蕭以安說:“風大刮翻了油燈,街道起了火。”
“……啊?”周青霖一愣,覺得今天仙君不太對勁。
蕭以安道:“無需多管,風已停。我先回去了。”
“啊。”周青霖還是愣愣的。直到仙君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他才後知後覺地問旁邊的周景輝:“墨陽真君呢?”
南澤是淩晨回來的,蕭以安知道。
蕭以安沒睡,但他很會裝睡。他清楚地聽到門輕輕響了一聲,而後一陣淡淡的花香繞上鼻尖,身側有了細微的動靜。
次日醒來時,身側已經沒人了。
他像往日一樣安靜地起身,安靜地洗漱,坐到桌邊,南澤剛好進門把餐點拿進來。
一整晚,蕭以安控制不住去想象南澤究竟做了什麼,白澤族是否同他做了交易。下意識地,他覺得白澤族的籌碼是那位慘死的天狼公主。畢竟母子連心,怎麼會有人對母親完全沒有感情呢。
“……仙君,好喝麼?”南澤在身側,敲了敲蕭以安面前的桌子。
蕭以安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喝白粥,碗已經見了底。
什麼味道來著?蕭以安想了想,把最後一勺送進口中,嚼了兩下嚥下去,皺眉:“沒什麼味道。”
“還沒來得及放糖。”南澤說。
蕭以安點點頭,笑道:“沒事,挺好的。”
南澤張了張口,終究欲言又止。
早飯後,他們辭別周青霖,繼續向北。
一路上,蕭以安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對廟會那晚隻字不提,依然如同往日該幹嘛幹嘛。臨到彭南郡前一晚,南澤突然意識到仙君已經很久沒同他討論過瓊林玉和風囚的事情了。
兩人這些天走走停停,時不時除祟平亂,已經許久不曾找到過客舍了。
蕭以安笑道:“若是再找不到客舍,我們今晚還得露宿街頭。”
南澤不經意道:“路上的邪祟,與淩陽那邊相同麼?”
“不清楚。”蕭以安調子長長的:“再走一會兒,要是還沒有可借宿的地方,就不走了。”
南澤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很多話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不知道時機成不成熟,就只能不斷逃避。
“累了?”他不輕不重道。
蕭以安打了個哈欠:“都怪你,我以前十天半個月不睡也不會困的。”
“有個驛站。”南澤道。
幸好這驛站不忙的時候接待普通行人,兩人沒再露宿街頭。
蕭以安渾身疲憊,幾乎沾床就想睡,臉埋在枕頭上一動不動。
一別淩陽後也有二十來天,他們途中經過了好幾個小城,但關於瓊林玉的訊息總是少之又少。
卦象上的“不可說”究竟何意?
蕭以安迷迷糊糊想著,企圖調動自己關於佔蔔那點貧瘠的知識儲備。
“不可說”,莫非是其主人不讓說?很大機率是這樣。
若真的是南風娘娘旨意的話,她將瓊林玉藏在何處才是“不可說?”
想到這兒,蕭以安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
若瓊林玉如今依然存在,當年在六介面前四分五裂那個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