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婚
東廂房已經擱置很久不用了,但東廂房鬧鬼的說法已有將近二十年之久,整個嚴府的人平日幾乎都不會去那邊。
“為……為啥要我倆去啊,我們還能活嗎?”小廝哆哆嗦嗦,聲音都帶了哭腔。
另一個小廝神情嚴肅,不說話往前走,雙手緊緊握著一條棍子,指頭都捏出了白色。
嚴進才和幾位夫人離得遠遠的,在東院月亮門邊瞅著。
“你說大公子不會還沒消停吧……明明半年前才請仙師出過主意……”
“別說了,沒聽到嗎,是女人在哭!”
吱呀——
嚴進才也一腦門汗,緊張地抬手擦了擦,目送兩個小廝推開那木門。陰颼颼的風似乎從門裡吹了出來,大老遠吹到了他們身旁。
幾位夫人都一臉菜色,雙手死死絞住手帕,最得寵那位直接抓著嚴進才的胳膊。
嘭——!
“啊啊啊啊啊啊——”夫人們尖叫起來,轉身就跑,嚴進才也被嚇得咯噔一下。
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倒是不曾顯出如此驚慌。定睛一看,兩個小廝剛走進門,門就猛地關上了,偌大的東廂房從外面看安靜地像是一座陰宅。
“別叫了,不就是關了門。”嚴進才呵斥一聲,身旁沒跑的人才顫抖著安靜下來。
然而不等嚴進才鬆口氣,一個下人忽然瞪大眼睛指著東廂房,恐懼從腳底湧上心頭:“那是……那是……血!!是血!!!”
嚴進才一下子有些腿軟,扶著牆才沒摔。這下他再沒心思管其他人,跌跌撞撞跑了。
“何時發生的?”南澤問道。
“就……前日。”嚴進才還沒從驚慌的餘韻中緩過神,話音依然不穩。
周青霖問:“後來呢?那個院子怎麼樣了?有人再去嗎?”
“當然沒有,誰敢再靠近!”嚴進才說:“住在東廂房的人都搬走了,我找人封了月亮門,害怕再有什麼人誤入。”
周青霖看上蕭以安,只見仙君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隻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沾水在桌子上寫字。
南澤側目看了一眼,依稀能從未幹的水痕中看出一個“困”字。
南澤:“……”
周青霖不想在兩人面前裝大人了。他不清楚仙君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也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大聲地幹咳了一聲。
蕭以安終於抬起頭,看到了擠眉弄眼的周青霖。
他這才一副自己聽得很認真的樣子,裝模作樣道:“還是先到東廂房看一眼。”
周青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十分贊同道:“還請嚴家主帶路。”
“那是自然,眾位仙師跟我來!”
南澤和蕭以安落在眾人之後。前面嚴進才還在激動地描述著什麼,周青霖在命苦地回應他的話。
“困了?”南澤碰了碰蕭以安的手背。
蕭以安打了個哈欠:“這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麼,還把自己描述的那麼無辜,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信他那套說辭。”
南澤根本沒注意蕭以安說了什麼,心裡毛乎乎的,覺得蕭以安可愛得緊。他唇角一直勾著,連話音都染了些笑意:“還是有點奇怪的。”
“嚴少白是十九年前死的,死因不知,彼時他才八歲。今年三月份他鬧了些大動靜,整個嚴府霎時雞飛狗跳。”南澤聲音不高不低,音色很好聽,響在蕭以安耳邊。
蕭以安聽著聽著就容易跑神,不自在地揉揉耳朵,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十九年,倒是足夠一個魂魄修出幾分法術。”
南澤點頭:“另外,三月十三週勤告訴他們給已故的嚴少白配一陰婚,嚴少白便會安息,嚴進才照做了。三月十六做的儀式,被活埋的女孩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