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的確大部分時間都在走路,南澤淡笑,不戳穿他實在懶得動的真實目的,道:“躺一會兒吧。想吃東西麼?”
蕭以安把自己摔在剛鋪好的床榻,聲音隔著被子悶悶傳出來:“不想,想睡覺。”
“已經一整日不曾進食了。”南澤堅持。
雖說神仙已經脫離了依靠食物獲取能量的生存方式,但到底也是人類、是動物,從根上就是一日三餐吃過來的,久了不吃心裡不舒服。
蕭以安拉拉南澤的手,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話音很軟:“你也走了一天,不累麼?”
南澤捏捏他的腕骨,勾起唇:“這就累了?”
蕭以安:“……”
他掙開手,指了指房門:“去給我下碗餛飩吃。”
“好。”南澤笑意直達眼底,轉身出了門。
屋子兩邊一人多高的草叢晃蕩著,四處無人。
他進了廚房,燃起蠟燭,檢查了一下食材。都是新鮮的,種類也十分豐富。
看來這裡的人真的很重視他們這些“外鄉人”。
確認沒毒,南澤就挽起袖子舀了一瓢麵粉堆在案板上,動作幅度微微有些大,粉塵飄在空中。
手上動作突然頓了一下,他凝視著那些宛若透明的白色粉塵,久久才繼續和麵。
南澤的廚藝是被練出來的。以前蕭以安因為饞人間美食,見多了就自己融會貫通學了一些,廚藝很不錯,但就是太懶了,經常不吃飯。
為了讓他吃飯,南澤只能自己挽起袖子下廚,最初那效果也是炸裂,讓蕭以安連續一個月親自下廚做飯,不許他碰廚房。
蕭以安總是寵著他、慣著他,南澤真的被養得很好。
而在蕭以安離開的那一百多年裡,南澤廚藝突飛猛進。
他在仙君府的廚房中,琢磨各種人間吃食的做法,經常下界搜羅美食,甚至到客棧飯館的後廚跟廚師學。
仙君回來之後,可不能再被他一言難盡的手藝嚇跑了。
一顆顆晶瑩的餛飩飄在湯裡,面皮薄到幾近透明,拖著飄帶似的尾巴在湯水裡遊;湯上則浮著淺淺的油花,紫菜、蔥花隨意地撒在中間,鮮香的味道像是要把骨頭潤酥。
蕭以安一激靈爬起來,看著背身關門的南澤,眼睛都亮了:“這麼香??”
南澤很滿意這個效果。他把託盤放到桌子上,又把勺子放好,蕭以安已經迫不及待撲上來了。
“嘶……燙燙燙。”那顆餛飩在蕭以安口中從左邊翻滾到右邊,又從右邊燙到左邊。蕭以安險些出了淚花,好不容易才吃下去。
南澤忙倒了涼茶遞過去,又替他擦擦唇邊:“剛盛出來,晾一晾。”
蕭以安喝了涼茶,舌頭上的麻意才緩緩退下去。
看著誘人的餛飩,他憤懣道:“可看不可吃,太過分了!”
“是啊,”南澤笑著看蕭以安,放緩語速又重複一遍,“可看不可吃,太過分了。”
蕭以安:“……?”
南澤兩根指頭捏著銀勺一下一下攪著碗裡的餛飩。
他收回笑意,音色淡了下來:“我大概猜到那味多餘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