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
天色已近午時,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頭頂,刺眼地很,照在身上也很幹。
那姑娘大概常走山路,體力好,步伐很快,帶著兩人沒多久就來到了他們與江慎分開的那個岔路口,又往江慎離開的那個方向過去。
“風寒是老毛病,每年都要有的,”姑娘一邊走一邊說,“長老們總會染上。”
“太不幸了,”蕭以安嘆口氣,關切道,“不能根治麼?”
“根治?”姑娘愣了愣,隨後眼神躲閃,不再開口。
見她不願提,蕭以安也不咄咄逼人,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好奇道:“說起來,江郎中究竟是什麼人啊?他也不曾透露給我們。”
這個話題似乎是可以提的。姑娘回頭,道:“二位不知麼?這是我們族長第三子。”
蕭以安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原來如此,”蕭以安笑道,“多謝姑娘相告。”
“玉環。”南澤靠近蕭以安,伸出手。
瑩白的玉環正在他手中,散發著紅潤的光,微微顫動。
蕭以安眨眨眼:“何時到你手裡的?”
南澤收起來,面無表情:“我先替你保管。”
蕭以安:“……”
中了緣生訣的人是離不開信物的。當年母親給了他這塊玉,他將其打磨成這枚玉環帶在身上,無時無刻不掛著,誰都以為是個裝飾品。但蕭以安不喜歡。
沒誰會喜歡繫結了自己性命的東西。
蕭以安笑一聲,眸光勾笑:“崽崽,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
南澤耳尖一動,心髒劃過一絲酥麻。
蕭以安叫他崽崽,已經是很古早的事情了,也就在他八九歲以前叫過。
甫一聽到這個稱呼,南澤不由得渾身繃了一下。他裝得一片淡定:“你有前科,我總得抓著點什麼,確定你不會……瀟灑地離開。”
他特意加重了“瀟灑”兩個字。
蕭以安無奈:“行行行你拿著,掛你身上。”
有前科的人總是愧疚的。蕭以安知道他離開的那一百多年南澤應該不好過,多少存了點彌補他的心思,眸光愈發柔和。
而南澤也十分聰明地抓住這點愧疚,不斷把蕭以安往自己這邊拉。
“不遠了,就在前面,”走得太久,姑娘氣息也不勻,指著前面的一片竹林,“那是我們的長老堂,幾位長老都住在裡面。”
“我就不進去啦,非邀請不得入內。”姑娘沖他們笑。
主要是沖蕭以安笑,她並不想對冷著臉的南澤笑。
蕭以安裝作訝然:“啊?如此的話,我二人身為外人,冒然打擾是不是也不太好?”
姑娘理解了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你們是貴客,你們可以進!”
“這樣啊……”蕭以安笑著抱拳:“麻煩姑娘了。”
她沖他們揮手,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
南澤沉聲道:“地位太高了。”
蕭以安點點頭,習慣性地往深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