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江慎已經把要的藥材列了一個清單,小徒弟在兢兢業業地打包。他看起來心情很好,挎著布包走過來:“仙君,怎麼樣了?”
蕭以安打量他一下,突然有了個主意。
他看了眼南澤,南澤瞬間明白,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江慎心裡發毛,看看溫柔慈祥的蕭以安,又看看素來冷麵的南澤,視線最後停在了李掌櫃身上。
李掌櫃晃晃腦袋:“別看我啊,這紙人除不除是無所謂,但每月來這麼三天還怪招人煩的,搞得大家不敢出門,除就除了吧。”
蕭以安漂亮的眼睛彎起來:“今晚你去窗戶邊開啟窗戶待一會兒,看看能否吸引過來那些紙人。”
江慎:“……”
他突然開始質疑自己抱的這倆大腿是不是真的大腿了。
但這倆的劍看起來一個比一個鋒利,他好像……也沒有拒絕的權力吧。
江慎抓著布包,話裡都打哆嗦:“你、你們不會要把我祭給紙人吧?”
南澤一笑:“說不準。”
江慎:“?!”
“哎呦哪能啊,區區紙人何足以懼。”蕭以安笑眯眯開了窗子,雙手搭在江慎肩膀推他到窗前的桌邊坐下,如降大任般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要是能把紙人引過來,你就立了大功噢。”
怎麼立大功是誰發給他點什麼嗎。江慎麻木地看了一眼蕭以安。
他現在覺得這位仙君好像也沒那麼迷人了。
一輪明亮的圓月悄悄爬上來,掛在枝頭,俯瞰著大地上的一切。夜深人靜,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門口都燃著火盆,燃燒時的畢啵作響被安靜的夜幕無限放大。
“真的會來麼?”李掌櫃有些懷疑,身體越湊越前,就差沒扒著窗戶往外看。
江慎十分堅強地說:“李掌櫃要不您坐這兒。”
“啊?那還是算了哈哈哈哈,我老了不中用……”李掌櫃瞬間老了。
江慎:“……”
他絕望地繼續坐在那,如坐針氈。
“待會兒來了,你準備好鎖魂囊。”蕭以安在南澤耳邊輕聲道。
南澤點了點頭:“今日會來麼?”
蕭以安也不確定。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會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掌櫃已經開始坐在櫃臺打瞌睡了,蕭以安和南澤都聽到了紙張摩擦的聲音。
還有竹篾踩在地上,篤、篤、篤。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站起來關上窗子,江慎一下子彈起來。
屋裡只燃了一盞燈,反倒火盆遍地的外面更亮一些,如此一來,任何人出現在窗前,影子都會被清晰地投在雪白的窗紙上。
“怎、怎麼辦啊仙君我能不能不坐這兒了啊?”江慎就差帶點哭腔了,轉頭恐懼地看著兩人。
蕭以安一根食指豎在唇邊,而後沖床邊揚了揚下巴:“你看。”
江慎汗毛都豎起來了,緩慢僵硬地扭過頭。
“啊——”緊接著,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響起,江慎徹底彈了出來,說什麼都不再往窗邊看一眼。
紙人就在外面,與江慎隔著薄薄一層窗紙,墨水畫的純黑色的眼珠和雙頰上兩坨硃砂緊緊貼在窗紙上,和剛剛扭頭的江慎來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