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藥的味道他不敢恭維。
為了自己以後能吃得下東西,月老果斷把視線轉移,開口道:“罪獄司那邊我去過了,周勤說是大旦告訴他關於瓊林玉的事情的。”
蕭以安拿著湯勺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極其自然道:“大旦的確知道不少。但是我判斷他應該是顆棋子。”
境靈仙君性子溫和,從來不會隨便殺人。月老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大旦觸了什麼逆鱗。
無非就是南風娘娘和瓊林玉。
“月老殿下,您看,按照仙都和冥界的規矩,大旦這類非生非死貪戀人間還作惡多端的怪物,下場該當如何?是不是五雷轟頂徹底銷毀?”蕭以安突然一副全天下我最冤的模樣,“在誰手裡死不是死,我順手的事,居然還罰我停職!”
月老:“……”
“別轉移話題,”月老不吃他這一套,扯了回來,“瓊林玉在四千年前就被摧毀,幾千年來六界也漸漸將其淡忘,為何如今被頻繁提起?”
蕭以安皺眉,搖搖頭。
他壓低聲音,問:“會不會跟那個魔頭有關?”
“瓊林玉就是因為他才被毀的,在他面前四分五裂,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月老幾乎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擺擺手。
蕭以安不置可否:“反正我覺得不太對勁。”
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從藥爐裡飄了出來。
混合著藥草的苦味、蠍子酒的腥味、蜈蚣血的臭味,比臭水溝的味道還令人上頭,放了一年的臭雞蛋也得為之退步。
月老憋著氣,忍了好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幹嘔一下,嗖一下站起來離得遠遠的:“你口味這麼重?!”
蕭以安眼神清澈,臉上掛笑:“別跑啊,嘗一口,活血化瘀暢通經絡。”
月老:“別別別,我沒有淤血經絡也通,還想多活幾年。”
他捂著鼻子逃也似的跑了:“行了行了,瓊林玉的事情我再查查,你……讓南澤自求多福吧。”
嘖,舒服了。
蕭以安也忍得難受,但還是足時足點地煎好了藥,放在託盤裡端進屋。
已經接近午時了。
自蕭以安離開後,南澤迷迷糊糊一直睡不安穩,時不時要掀開眼皮瞄一眼蕭以安的位置。
這會兒他居然清醒了。
被某不知名可怕氣味燻醒的。
睡眼惺忪的白澤嗷嗚一聲滾了起來,帶著幾分警惕看著蕭以安手上端的東西。
蕭以安此時笑得像個魔頭:“醒了啊?剛好,藥趁熱喝了。”
南澤:“???”
你再說一遍那碗恐怖的東西是什麼?!
厚厚的皮毛下,脖頸處明顯動了一下,南澤吞了吞口水,深藍色的眼睛帶了幾分懼怕。
南澤:這……喝了會死嗎?
蕭以安眉眼彎彎:“當然不會,這是幫助你靜心凝神的,能早日修回人形。”
南澤眸光閃了閃。
這人形,是非修不可嗎……
算了這可是仙君花了那麼久熬出來的,不可以……嘔……
南澤偏過頭,努力抑制自己的表情和翻騰的胃。
蕭魔頭端著盤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笑著說:“乖,都喝了。”
南澤:“……”
算了眼睛一閉一睜的事。
南澤把頭伸過去,就著蕭以安的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喝完了那碗藥,一點不帶停頓,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
……這劫後餘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