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安:“?”
說起易容術,南澤就能想到小時候的恐怖經歷。
那是一個天高雲淡的秋日,蕭以安閑極無聊,目光投向了在旁邊看書寫字的南澤。
南澤記得清楚,那天,他一共換過二十三套衣物,戴過三十套頭面,月老平時作死給蕭以安送過來的所有胭脂細粉都在他臉上用過。
那是一個讓人悲傷的秋日。
南澤迅速換了個模樣,死死護衛住自己這張還沒被蕭以安禍禍過的臉。
蕭以安哭笑不得:“不是,你是從誰那聽了我的什麼壞話麼?月老告訴你的?”
南澤嚴肅道:“仙君,百姓就在一牆之外,再不去他們就要被周氏的人趕走了。”
*
淩陽富庶,就連乞丐平日討的銀兩都比其他地方多些,城內大部時間比較和諧,基本不會有在外面哭叫的情況。
兩人直接從平溪院出去,利落地翻牆出來。
“這麼幹淨?”蕭以安挑了挑眉,尾音輕輕上揚。
昨晚還漚黑散發著惡臭的護城河,如今清可見底,河底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水草都清晰可見。
如此清澈,別說水下藏個什麼巨魚巨蝦了,一隻蝦米滑過去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周家圍牆旁,形形色色的人倚坐在牆根,年輕力壯的男子紛紛擠到河邊,不要命似的往水囊裡灌河水,眼中發出的光就像餓狼看到了新鮮的肉。
護城河河沿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女子被男子暴力地推開,有人叫有人罵有人鬧,還有人直接上手打,現場亂作一團。
老人們則相對平和,淡淡地靠在牆根,懷裡是自己的小孫子小孫女,這些孩子無一例外全都病懨懨的,瘦骨嶙峋。
老人們看著河水,亦眼帶希冀和渴望,卻因力不從心只能退在一旁,牢牢抓緊手裡的水囊水壺,想等別人取夠水離開了之後再去分一杯。
此景實在荒謬,蕭以安嗤笑一聲:“這水是施了什麼魅惑術麼。”
他慢慢晃到牆邊,像個外鄉過來遊玩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貴公子,摺扇唰地合了起來往河邊一點,問道:“老人家,為何大家都在此處取水啊?”
老人眼珠昏黃渾濁,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瘦成皮包骨。
“這河水啊,能救命。”
他嘴唇囁嚅著,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蕭以安故作驚奇:“老人家說笑了,河水能救什麼命?”
老人扭過頭,把蕭以安和南澤細細打量了一遍,而後搖搖頭:“你們這些貴公子是不會需要的。”
“能救命啊……”
小男孩似乎很難受,哇得一聲又哭了,老人一下一下撫摸男孩的背想讓他安靜下來。
這男孩剛會說話,口齒不清晰,哭喊了好久,蕭以安終於聽出來了。他在喊餓。
怎麼,河水能飽腹?
蕭以安站起身,皺著眉望向長滿了人的河岸。
“這水肯定有問題,就這麼喝了恐怕要出大事。”蕭以安道。
南澤說:“可以讓周氏介入。”
“這麼聰明?”蕭以安看過去的目光充滿了贊賞、崇拜、感激等多種複雜的情緒:“那就拜託你了!去找周氏通報一下,盡量把情況說的更玄乎更離譜一點。”
南澤:“仙君想把我支走?”
蕭以安:“……”
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