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說:“金枝玉葉的公主跟草屋娘子是半斤八兩。”
金墜子推了他一下,說“都躺了半天了,快起來吧,叫夥計們笑話了。”
樓下傳來一聲吼叫:“叫你們掌櫃的出來,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間!”
金墜子叫道:“閻王爺到了,快起來。”
她一骨碌爬起來,挑開窗簾,往下一瞧:只見一個彪形大漢,頭裹皂羅巾,身穿左衽盤領寬袍,腰繫吐骼帶,腳踏尖頭烏皮靴;袍子領袖處露出一寸長的皮毛。他左右各梳一長辮垂肩,發上系以色絲,飾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環,科頭露頂。斜掛一柄魚鞘寶劍。他是女真族首領金主護衛主管完顏亮。身後跟著5個隨從,全是金人裝束。
金墜子迅速拿好衣服,整了整頭發,又在臉上敷了一點脂粉。
金墜子摸摸心口說:“今晚上我覺得不對勁兒,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兩個下棋的和尚就不對勁兒,紋絲不動,下了足有3個時辰。那西廂房窗前的俊妞兒也叫人可疑;塞外口音,一個勁兒繡花,倒真坐得住,大粉的牡丹,繡了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長大瘡,光丫環就帶了有5個。我琢磨著,她們在等什麼人……”
完顏亮又一聲大吼:“掌櫃的還不快滾下來!”
樓板直顫。
金墜子一路嚷著“來嘍,來嘍”,抖著花手帕,旋風般走下樓梯,一見完顏亮,倚住樓梯,說道:“唉喲,這位大哥,莫非來自白山黑水,天寒地凍,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性?”
完顏亮一見花枝招展的金墜子,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我還以為掌櫃的長短是根棍,原來是個趴窩的老山雞!好眼力!”
金墜子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還是一個雞窩出來的呢!吃飯?住店?說話!”
完顏亮說:“今晚我要上你們店裡最好的炕,我要睡你們店裡最俊的妞兒!”
金墜子聽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沒這個福份!店裡盡是帶瓣兒的!”
完顏亮用嘴撇向樓上窗前繡花的女子:“那兒不是有一位嗎?”
金墜子笑道:“那你去問問她願意不願意?”
完顏亮朝隨從們一撇嘴。隨從們悄悄的上樓。
客座中有5個女扮男裝的店客,是水印公主的侍女,她們個個撥劍欲起。
5個隨從還沒有挨近水印,水印手挑繡針,一抹一個;5個隨從個個翻身墜樓。
完顏亮贊道:“好功夫!”
完顏亮來到一個隨從面前,只見他眉心中心有一顆“黑痣”般的針孔。
5個隨從幾吐鮮血而之。
完顏亮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樓外樓,掌櫃的,來壺茶喝,沖沖晦氣!”
金墜子一揚手帕:“大哥來什麼茶,西湖龍景、黃山毛尖、雲南白霧、鐵觀音,還是燕京的大花芙莉茶?”
完顏亮說:“我要的是河西走廊、敦煌佛域的水印茶!”
樓上,水印公主一聽,驚得讓繡花針紮了一下手指,鮮血汩汩溢位……
水印公主睜大了眼睛。
金墜子說:“大哥,您說的這茶,本店沒有。”
完顏亮一跺腳,地面塌了一塊,雲居寺僧人善銳、善定正在對弈的棋盤頃斜。善銳手一扶地,棋盤又平整了。
完顏亮看到這般情景,又是一驚。
完顏完沮喪地說:“那就來碗白開水吧。”
金墜子喊道:“白開水一碗,泰山玉皇頂上泉水燒的,甜悠悠,美滋滋!”
鄭玄打著哈欠,伸展雙肢從屋裡出來,他的身體呈一隻花蝴蝶的形狀。
鄭玄說:“我也來一碗白開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完顏亮大怒:“人雲亦雲,天底下還沒有模仿我的人。”
完顏亮輕吹一口氣,一股氣浪襲去,掀去了鄭玄的長衫,鄭玄只剩一件內衣,一轉身,露出了裸背上的花蝴蝶。
完顏亮哈哈大笑:“原來是江湖上有名的花蝴蝶!”
鄭玄不慌不忙穿上長衫,嘻嘻笑道:“不好意思,我可是沒有武功的。”
完顏亮說:“你這個花蝴蝶飛到這裡做什麼?難道是惦記上了那個繡花的娘子,她的繡花針可是蠻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