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寶殿內傳出痛苦的呻呤聲。
鄭十二孃奔進大殿。
只見有個塑像般的人端坐在佛座上,正是文贊法師。
鄭十二孃叫道:“師父,師父!”
她奔到文贊法師面前。
文贊法師的袈裟滲出無數血點。
文贊法師叫道:“十二孃,……”
鄭十二孃說:“我在這裡。”
文贊法師說:“女賊是西夏國的水印公主,她和她的手下使一手”天女散花“的毒針。我已經不行了,這夥女賊是為相國寺的佛祖舍利而來……你到池塘中央水底取出裝有佛祖舍利的石函,這佛祖舍利傳說是隋文帝埋到此處。你要把佛祖舍利送到北京雲居寺,交給我師弟通理大師,讓他埋於壓經塔下……”
文贊法師冷汗瀉如急雨,面色慘白。
文贊法師緊緊攥住鄭十二孃的手:人在舍利在。
鄭十二孃含淚點點頭:師父,您放心吧。
文贊法師擠出一絲笑容。
鄭十二孃:師父,你不能死!
文贊法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文贊法師端坐圓寂。
相國寺高大巍峨的殿頂、簷角、怪獸。
古松參天,雲月昏暗。傳出鄭十二孃撕裂心肺的聲音:“師父!……”
在這沉寂的夜裡,她的聲音分外悽切。
睡蓮浮萍縱橫的池塘水面,“咕嘟嘟”泛出水花,水花飛濺。
一個精緻的雕花石函浮現了;
緊接著露出鄭十二孃的纖纖玉手。
鄭十二孃披掛水珠,高擎石函,冉冉升起,如嫦娥奔月。
山東某鄉村客棧。
一鈎明月,皎潔動人。
客棧是二層樓,有木梯通樓上。樓下大廳內,北京雲居寺通理大師的兩個弟子善銳、善定正在對弈;幾個住店的漢子在喝酒猜拳。店夥計川流不息,忙個不停。吆喝聲、猜拳聲、吵鬧聲,呼嚕聲不絕於耳,在這鄉村夜晚彙成一支交響曲。
二樓一個客房窗前,盈盈燭下,風姿綽約多情嫵媚的一個妙齡女子正聚精會神地悠然繡花,她是西夏國水印公主所扮。
樓上女掌櫃金墜子的房間裡,風流嫵媚的金墜子正和花蝴蝶鄭玄躺在床上親熱地敘話。金墜子濃妝淡抹,徐娘半老,穿個大紅肚兜。鄭玄是鄭十二孃的哥哥,風流倜儻,形容憔悴,裸身躺在床上,二人合蓋一條繡花單被。
金墜子抽著大旱煙管,煙霧騰騰,嗆得鄭玄一陣咳嗽。當他轉身咳嗽,現出後背花蝴蝶的紋身。
鄭玄說:“我這管大炮嗆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金墜子媚眼開綻,“吧噠吧噠”又抽幾口,放下煙管,說道:“好,老孃就依了你,天底下那裡有誰像老孃這樣疼你,你說往東就不往西,你說打狗就不抓雞!”
鄭玄嘿嘿一笑:“要我怎麼會從燕京趕來會你,千裡有緣一線牽啊!”
金墜子飛快地在鄭玄臉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歡你這小白臉,夜壺嘴,專會甜活人,怎麼又到大遼的京城泡妞兒去啦?”
鄭玄得意洋洋地說:“這回可撈了條大魚,我男扮女裝,混入了大遼皇宮,釣上了大遼聖宗皇帝的二女兒秦越大長公主。”
鄭玄說:“她可是個慈悲人,捨去燕京私宅,建了大昊天寺,為這個廟施捨田地百頃和民戶百家,又給雲居寺銅錢十三萬貫。”
金墜子問:“你是怎麼釣上她的?”
“我當了她的侍女,後來在寺裡下了蒙汗藥……”
金墜子不屑一顧地說:這是你的老把戲。
鄭玄說:“秦越大長公主醒來,我已逃出京城。怎麼,你嫉恨我了吧?”
金墜子說:“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貓哪兒有不沾腥的?只要你對我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