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出現了臘梅花,像玉石雕成的,很有點玉潔冰清的韻致。疏影橫斜,暗香浮動,一叢叢昂首怒放……
水印出現了,她赤身裸體像一捧白雪,又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荷,含笑佇立,嬌羞欲語,盈盈帶雨,皎皎無暇。
袁炳輝臉一紅,慌忙轉過臉去,躲到一邊。
過了一會兒,忽聽前院傳來一陣喧鬧聲。
“有賊偷東西了!”
袁炳輝連忙躲到樹後。
水音手持鴛鴦寶劍奔出來,往前院去了。
不一會兒,著裝的水印也持一柄龍鳳寶劍趕往前院。
袁炳輝正在遲疑,忽聽屋頂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包圓滾滾的東西掉了下來……
袁炳輝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包袱,散落出瑪瑙、翡翠、珍珠、青銅香爐、玉釧兒等寶物。
他連忙拾起包袱,把散落的寶物裝進包袱;然後走進西廂房,把包袱端端正正的放在案上,然後退了出去。
這時,火光沖天,人聲嘈雜。水印、水音和眾僧簇擁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僧走進院內。老僧雍容大度,莊嚴肅穆,頭戴玄色緞僧帽,身穿綢僧衣,手裡拿著數珠。
“你是何人?竟敢深夜闖入寺院。”老僧喝問。
袁炳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是滄州任英屯人,從小喜歡舞槍弄棒,渴望有名師指教;聽說法師德高望重,功夫高深,特來拜師。”
水音喝問:“我師父是從日本弘法歸來的大師,你有什麼本事,敢來拜我師父為師?”
袁炳輝從容答道:“我有俠肝義膽,為民造福之心;學得真功夫,為咱老百姓興利除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老僧暗暗點頭,說道:“阿彌陀佛!法無定法,諸法空相。世上那裡有真功夫!”
袁炳輝叩頭道:“弟子百裡求師,為學禪功真諦,義無反顧。師父不收我,我就跪死在這裡!我不要這個臭皮囊了!”
海丘法師早已注意到這個年青人,剛才又透過水印檢驗了他五欲之中的“色”、“貪”二欲,均為滿意。他見袁炳輝樸實中透著剛毅,勇敢中透出聰慧,頗有靈氣,氣度不凡。
水印見師父猶豫不決,有點著急,說道:“他功底不錯,師父,就收了這個臭皮囊吧!”
水音小嘴一撅,俏聲說道:“寺裡都是大禿瓢兒,他算是怎麼一回事?”
袁炳輝小聲嘟囔道:“那你們都留著長頭發,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老僧道:“少林寺也收過俗家弟子,阿彌陀佛!‘明心見性,見性成佛’。能悟出‘臭皮囊’,看你還同一點靈性,想必是佛組點化你來的,就算我們有緣吧!”
自此,袁炳輝便住在永清寺內,受海丘法師耳提面命的教誨。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田野上小麥黃橙橙的,燕麥綠油油的,樹林倒映在小溪裡,一片清翠;山鳥聲聲叫喚,蒼鷹在雲天盤旋;青紗帳裡傳出一片莊稼人的笑聲,這是生命力最飽滿的季節,是充滿強烈慾望的季節,是生機勃勃的季節!
這三個月中,海丘法師帶著水音、水印外出雲遊。袁炳輝早晚練習武術,掃寺院、劈木柴、擔水、燒火,專幹粗活重活,倒也強壯身體。有時,想到那日思夜想的氣功至今還沒有入門,摸不著頭腦,不免心裡發急。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淅瀝淅瀝的雨聲,想起自己的故鄉……
他動了思鄉之情。
“阿彌陀佛!”海丘法師從山門外面走進寺內。
袁炳輝喜出望外,急忙向海丘請安:“師父可回來了!”
“施主!百日已過,妄念生相嘛?”袁炳輝聞言,正不知如何答對。海丘繼續道:“請隨我來。”
袁炳輝隨著海丘法師,走進後院的禪堂。這是海丘法師的內室,袁炳輝從未來過。
只見禪堂內煙火繚繞,都是徒弟們每日點燃的永不熄滅的香火。禪堂正中壁上高懸一副對聯:
教有萬法體性無殊不可取法舍法非法非非法;
佛有一乘根源自別故說下乘中乘上乘上上乘。
袁炳輝幼年上過村塾,背的一些《大學》、《中庸》、《孟子》、《詩經》,可說有相當的“書底”。眼前吸引他的這副對聯,卻使他永世難忘。她不但能將這副對聯熟記下來,而且傳給了兒子袁培祿,這是後話,暫且不表。在當時,袁炳輝覺得這對聯的含義是神秘莫測的,怎麼也不解其意。
“師父!這副神褂,上聯是不是說‘萬法歸宗’,下聯是‘佛本一體’的意思?”袁炳輝耐不住地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還能悟出一點佛理。”海丘法師目視袁炳輝道:施主神有所失!
怕是思歸了吧?
袁炳輝心裡一驚!師父如何看破自己的心思呢?法師那種透視別人內心活動的能力,使他在驚愕中又頗為敬服,竟然發怔回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