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牡丹趴在許懷澤背上,聽到他們的對話,不安地動了一下。
許懷澤輕拍她的背,說:“賽娘,別回頭看他,一回頭,就前功盡棄。”
“許大哥,我……”賽牡丹越發難為情,她和阿不之間的私事,她並不想擺出來讓大家看到,可是在天寧鎮發生的種種,不僅驚動了畫塵離,還把連翹和許懷澤也牽扯進來。
賽牡丹知道他們是好意,可她內心還是希望這件事能慢慢的平息,最後淡忘。她可以心痛,也可以失望,但她不想讓大家看到她在卑微地等愛,即使是在天寧鎮的三年,她也沒有放棄的愛,到現在成了負擔。
許懷澤不等賽牡丹說完,率先出發。山風凜冽,如刀子般颳得臉生生的疼。賽牡丹下意識地把頭藏在許懷澤的身後,縮成一團。
這時,有個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必擔心會掉下去,安心睡一覺吧。到了山上,就是正式進入慶州,新的一天要快樂點。”
賽牡丹怔住,她不相信這樣貼心的話是許懷澤說的。平日見他不茍言笑,沒想到他如此溫和,還會安慰人,想想連翹每日都過得無憂無慮,也是因為他照顧得好,這才釋懷。
賽牡丹伸出雙手,輕輕的環在許懷澤的頸上。許懷澤慢了腳步,雙手將賽牡丹往上託了託,一吸氣,快速往上飛去,不懼陡峭山坡,如履平地。
阿不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賽牡丹,見她被自己的大氅裹得看不出人樣,這才心情好些,心甘情願地背上行李,跟著他們,一路往高月山上飛去。
連翹趴在畫塵離的背上,很快就睡著了。畫塵離怕她受寒,用鬥篷給她又罩了一層,連翹的小腦袋被鬥篷帽子遮得嚴嚴實實,耳邊只覺得山風呼嘯,自己卻吹不到半點冷風,舒舒服服的哼哈兩聲,甜甜睡去。
夢裡,有股鮮香的羊肉湯味在鼻息間縈繞,連翹本能地張張嘴,想啃上兩口,卻落了空,不由的煩惱,大聲喊道:“師兄,我餓了!”
“師妹,起來喝點羊肉湯吧。”許懷澤將她扶起,見她慵懶地睜開一隻眼睛,漫無目的地看了看四周,又閉上眼睛要睡回去,趕緊說道:“你再不醒來吃飯,我們可要全部吃光哦!”
連翹立刻回陽,睜大眼睛,精神抖擻。
“我能喝羊肉湯?”
“只許喝一碗,泡著饃饃吃個七分飽就可以。”許懷澤還是嚴格控制她的飲食,他們現在藏身在山洞裡,才可以引火做飯,煮麵是不太現實了,就著羊肉湯吃些饅頭饃饃還是可以的。
連翹一聽到有羊肉湯喝,眉開眼笑。“我說得對吧,羊腿派上大用場了吧!”
畫塵離端來一碗湯,放在連翹面前,說:“你抱了這羊腿十日了,再不喝,也對不起屠夫對你的一番心意。”
連翹不客氣地端起碗,咕嚕咕嚕就是喝了半碗。許懷澤怕她吃得急會傷胃,搶了過去,將又幹又硬的饃饃一塊塊地掰開,泡在熱熱的羊肉湯裡,再讓連翹慢慢吃。
畫塵離見連翹有許懷澤照顧,自己坐到篝火旁,與阿不、賽牡丹一起邊喝湯邊吃幹糧。
賽牡丹自進了這山洞,就一言不發,她安靜地和阿不生火,煮羊肉湯,吃饅頭,然後鋪床休息,像個鬼魂,靜得嚇人。
阿不幾次想開口找個話題,看到賽牡丹這個樣子,也沒有興致,憨著頭,默默地啃著冷硬的饅頭。
“師兄,他們怎麼了?”連翹問許懷澤,她剛剛才睡醒,直覺方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許懷澤笑笑,說:“阿不惹了賽娘。”
“哦?他還真有本事,總能惹賽娘生氣。”連翹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很有興趣聽下去。
“剛到山洞的時候,你還在睡覺,阿不說這羊腿醃製過,不如去山裡打些野兔野豬什麼的,吃些新鮮肉。阿不討好賽娘,問她想吃些什麼他好去打獵,賽娘不知為何,突然惱了,就不理他。”
連翹也不明白,賽牡丹為何惱。或許,這與他們的過去有關,說不定若幹年前阿不也說過類似的話,結果放了賽牡丹鴿子,阿不忘了,她卻還記得,現在聽到想到往事,自然火大。
賽牡丹不想吃新鮮肉,連翹卻有了興趣。
“這高月山只有山頂有雪,山腰處還是不少動物的。”許懷澤見連翹想去打獵,猶豫了一下,說:“不過這是山的北面,還有些陰冷,翻過山嶺,到了南面,就真正進入了慶州境內。到了那裡,我再陪你去打獵,如何。”
只要能打獵,什麼都好說。連翹點頭,興高采烈地跑到賽牡丹那,把許懷澤的話複述一遍後,扭頭問畫塵離:“你也去吧。”
“行,正好帶些野味回去,給弟兄們嘗嘗。”畫塵離滿口答應。
連翹看向阿不,他臉色難看,就發黴的白糖糕,泛著灰白色。
也是,他剛剛說打獵,賽牡丹給他臉色看,許懷澤說打獵,賽牡丹就答應了,阿不現在在他們面前,沒有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