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旭安點頭,所謂被盜之事全是他拿來搪塞馮捕頭的,這幾天馮捕頭滿天下地找屍體,蘇旭安坐立不安,還要保守秘密,真心是要憋出病來。
許懷澤不明真相,只覺得這事奇怪,他見畫塵離笑得神神秘秘,也不多事,寫了個方子給蘇旭安,囑咐幾句之後,遠遠地看見塗鴻運陪著塗實然,與趙都護端著酒杯走來。
“蘇縣令,怠慢了。”塗實然看上去很老實,他與塗鴻運站在一起反倒不像老子,更像是塗鴻運的兒子,他先是自飲一杯,歌姬上前又倒灌一杯之後,他又客套地敬了蘇旭安,“塗蘇兩家本來是親家,只可惜犬子無能,入不了蘇小姐的眼,最後不能促成姻緣。雖不是親家,但蘇縣令還是天寧鎮的父母官,這杯是老夫敬蘇縣令的,還望蘇縣令莫要記恨我家犬子,影響了兩家關系。”
聽塗實然這番話,好像壓根不知道三個月前塗鴻運強奸蘇倩倩珠胎暗結之事。蘇旭安有苦難言,只能打落牙往肚裡吞,含著淚將第二杯酒嚥下去。剛放下酒杯,猝然咳嗽,只是幹咳,滿淚滄桑。
畫塵離示意阿不過去扶住蘇旭安,馮捕頭立在旁邊,唉聲嘆氣,懾於淫威,只能三緘其口。
塗鴻運見他們這桌人都不是什麼大人物,不屑的哼了一聲,塌著肩膀,東倒西歪地站在那裡,愛理不理。蘇旭安看見他就火冒三丈,止住咳嗽後正想上前理論,阿不悄悄拉住,在他耳邊說道:“趙都護在呢。”
“趙都護,屬下有禮。”官場上有官場的禮節,蘇旭安是他屬下,趙都護在,自然不能造次。
“蘇縣令千萬不要客氣,今兒是塗老爺的壽誕,壽星最大!本都護只是個陪襯,陪襯而已,哈哈哈。”趙都護是武將出生,說話聲音洪亮,黝黑的臉上泛著紅光,他與塗實然是同一年的,但看上去,他比塗實然要年紀十歲。
蘇旭安訕訕笑著,與眾人一起坐下,趙都護陪著塗實然去隔壁桌敬酒。就在這時,白英那桌有人起爭執。
原來,桌上有道菜叫大盤雞。賽牡丹是客人,白英將其中一個雞腿夾給了她,還剩下一隻雞腿,白英夾給了知蟬。桃葉見自己沒有雞腿吃,當下就惱了,放下筷子與白英爭執起來。
“你算老幾?憑什麼把雞腿夾給別人?”桃葉差點要掀桌子,“你吃不得雞腿就罷了,憑什麼管這管那,你怎就知道我不想吃這雞腿了,拿去給你做了人情!”
“桃葉,只是個雞腿。賽娘是客人,知蟬有了身孕,自然在照顧些。”白英柔聲相勸。
賽牡丹一聽,愣了。“知蟬有身孕了。”
“是啊,前天才知道的,這傻丫頭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是前兩天吐得厲害,請郎中把脈才知曉的。”白英很開心,好像是她懷孕了似的,毫無芥蒂。
這話刺激了桃葉。“天底下會懷孕的女人又不是知蟬一個人!說不定過兩日我也懷孕了!你不會下蛋,就四處替相公張羅小姑娘,知道的說你是賢妻,不知道的,還又為你是老鴇呢。”
桃葉話音剛落,白強就沖了過來,對著桃葉狠狠一巴掌。桃葉尖叫著滾到地上,知蟬嚇得臉煞白,捂著肚子退到主桌,生怕有人撞到她肚子裡的孩子。白英急忙拉住白強,白強一身蠻力,一甩胳膊就把白英甩到一丈遠,賽牡丹假裝害怕地跑到白英身邊,檢查她是否受傷。
白強一腳踩到桃葉的肚子上,藉著酒勁大聲罵人。桃葉嚇得是屁滾尿流,連哭帶叫的,整個前廳裡回蕩著她殺豬般的尖叫聲,就連天鵝都嚇得飛走。
塗實然見是白強鬧事,氣得直拍桌子,罵塗鴻運:“跟你說過多少次,別讓這個小子進家門!你看看!你看看!”
塗鴻運見是桃葉被踩,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叫來家丁去拉架,自己端著酒杯晃晃蕩蕩地往那邊走。
這時,畫塵離看見塗有德對著徐默義嘀咕了兩句,徐默義一個飛身來到白強身邊,兩百斤重的白強被他一掌打飛,撞到前廳柱子上,連吐了三口血才止住。
前廳裡,鴉雀無聲。
陡然間,眾人聽到一聲暴喝:“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