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事多。”阿刺也很贊同阿不的說法,但這話若讓畫塵離聽見,肯定沒好事,所以他拍了阿不腦袋一下,警告他別再亂說,然後大跨步跟上。
下樓時,小二看見連翹竟沒有認出她來。盡管她粉黛未施,她還是明豔動人,小二以為是哪家貴族小姐,嚇得不敢抬頭,只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便退到一邊去。
外面有馬車候著,畫塵離牽著她的手引她上車。連翹剛坐好,畫塵離便騎馬前行。連翹掀起車簾,見前面男人錦袍白馬,僅僅是背影就讓人遐想翩翩,忽然想起他曾經說過她有六十六個紅顏已,當下覺得他應該不止這些人數。
衙門離客棧並不遠,馬車走得很慢,一刻鐘就到了衙門前。蘇旭安帶著縣丞、主簿和縣尉等人在門口迎接,馮捕頭那些沒有品級,根本不入流,連出門迎接的資格都沒有。
“畫某見過蘇縣令。”畫塵離對著蘇旭安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按照漢夷國法律,不良人是遊走在邊緣的一個組織,非官非匪,亦正亦邪,沒有官級但又執行了一部分官府職責,對外來說他們是小吏,實際上又是秘密組織,所以畫塵離如果以不良帥的身份見蘇旭安,按理是要行禮的。
但畫塵離身為漢夷國唯一一位異姓王爺,官居一品,少年時又跟著其父驍勇大將軍畫朝陽四處徵戰,戰功顯赫,即使是在京城朝堂,宰相都要對他恭敬有禮,更何況是蘇旭安這樣的七品芝麻官,沒讓他雙腿跪下來叩拜,純粹是因為連翹在場,畫塵離不想暴露身份。
連翹對官員之間的禮節並不懂,她在玄鐵城時見畫塵離對馬縣令也不禮貌,所以現在看到他如此對蘇縣令,也覺得很正常。
蘇旭安昨晚被天降玉兔弄得心神不靈,寢室難安,天剛矇矇亮時,正要閤眼休息,忽然接到安北都護府密令,告知他畫骨王爺畫塵離奉令在北疆一帶進行視察,並且執行對雷震天等江湖惡霸的抓捕活動,要他給予協助,必要時可行便宜之事。
這剛剛才發現的男屍,又聽說女兒遭遇不測,蘇旭安三魂不見了七魄,忽然間看到密令,隱約覺得這事不簡單,只好強打起精神,在衙門裡候著這威風凜凜的畫骨王爺。
誰知,方才畫塵離隊差人來說,他此次出行只以不良帥的身份抓江湖惡霸,要他低調行事,切莫暴露他的身份。蘇旭安正猶豫自己是否要裝傻不出門迎接,畫塵離帶著一群人騎著馬跑來了,這浩浩蕩蕩的樣子,哪裡有低調可談。
蘇旭安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畫塵離。
阿刺上前,低聲說:“我家主子說了,就當是舊友來訪,專門來喝你家小姐喜酒的。具體事宜,進屋再說。”
蘇旭安心神領會,立刻甩甩袖子朗聲笑道:“畫弟,多年未見,還是老樣子啊!”
畫塵離跳下馬車,上前拉著蘇旭安的手,一頓敘舊。
這蘇旭安雖是文官,但年輕時曾經投身在畫朝陽的麾下打過幾年仗,所以還是有些武將風姿。他並未真正見過畫朝陽,與畫塵離也素未謀面,但提及往事,也有些共同點,站在衙門外大聲的說了幾句之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畫塵離的父親曾經是蘇旭安在軍營裡的朋友,這次蘇旭安嫁女兒,畫塵離是替父赴約。
“這是我家小妹,連翹。”畫塵離來到馬車邊,將連翹抱下馬車。連翹落地時,畫塵離輕輕護著她的腰,然後將她牽到蘇旭安面前。
親妹是妹妹,表妹學妹也是妹妹,紅顏知己也叫妹妹,反正畫塵離說是她小妹,蘇旭安便從善如流地將連翹誇了一頓,寒暄兩句之後,這將他們帶到自己的屋裡。
門窗俱閉,不良人將屋子前後全部包圍,不容有外人覷覦。
蘇旭安這才卸下心防,摘下面具,老淚縱橫,將其女蘇倩倩失蹤和玉兔顯靈之事,一一告知。
連翹面有尷尬,她急著想提許懷澤的事,可看蘇旭安這樣子又不合適說。她一個勁地給畫塵離使眼色,對方竟佯裝沒看見,還托腮裝嫩的非常認真地傾聽蘇旭安的哭訴。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畫塵離就是禿鷲,哪裡有死屍就會聞著味道來。
不良人在朝廷裡名聲不大,眾官吏只知道他們是偵緝逮捕的小吏,蘇旭安也是這麼認為的,只不過畫塵離在朝廷裡不務正業的名聲太大,好好王爺不做非要當不良帥,藉著這高貴身份幹低等的事。
蘇旭安只是死馬當活馬醫,希望畫塵離能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