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走廊上走來兩個黑衣人,連翹見過他們的裝扮,是不良人的統一著裝。
他們每人手裡捧著個盤子,上面蓋著黑色的布,神神秘秘,引起了連翹的好奇心。
“這是什麼?”連翹問畫塵離。今兒她一醒來,就看到房間門口擺著兩個大包袱,阿刺和阿不留言說是他們送的禮物,歡迎她加入不良人。連翹見這東西極其昂貴,本想退還給他們,可見全是女人之物,退了他們也用不了,只好穿上身,接受了他們的禮物。
她沒想到,畫塵離也準備了。
畫塵離掀開第一個盤子的黑布,上面放著一個精緻的五色綿緞所制的抹額,上面綴於碎珠寶,隱藏在白色貂毛之中,精緻富貴,又不失清雅高貴。
“這是北方女子常戴的,你怕冷,首先就要護著頭不能吹風才行。”畫塵離一邊說,一邊將抹額戴在連翹頭上。她本就是巴掌臉,頸下狐毛簇簇,將她下巴遮去大半,現在又戴著抹額,豔麗色彩襯得一對水眸熠熠生輝,如浩翰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直勾勾地,無辜地看著你笑。
畫塵離將抹額戴好之後,輕輕的轉動一下,將抹額中央最美的那塊紅寶石放置在連翹的眉心之中。然後,他再掀開第二塊黑布,裡面竟是一頂可愛的毛茸茸的帽子,因為戴上去像一隻小白兔在頭上臥著,所以這帽子叫臥兔兒。
連翹好奇地望著畫塵離,她見阿刺和阿不也目露驚嘆之色,問他們:“你們不良人是不是很有錢,新加入就有這麼多禮物,那你們不是發財了?”
女兒家給這麼昂貴的置辦,男人加入,相必會給很多銀子。連翹是這麼想的。
阿刺和阿不苦笑,相當年,他們加入不良人時,畫塵離就說了一句話——歸順者活,拂逆者死!——這男人跟女人真是沒法比,連翹是個女兒家,畫塵離幾乎是威逼利誘地求她歸順,她加入,不但阿刺和阿不要送禮物,就連畫塵離都送了重禮。
這待遇,相差得真是十萬八千裡遠。
畫塵離給她戴好了抹額和臥兔兒之後,後退兩步,滿意地點頭。
可是,還有兩個盤子的黑布沒有掀開。連翹心急,自己掀了。
只見一個盤子裡放著信期繡面千金縧露指手套,另一個盤子裡放著小巧精緻的湯婆子,裡面早已燒好炭火,外面裹著厚厚的繡花綿套,抱在手裡,一點也不燙。
“謝謝阿刺哥,謝謝阿不哥,謝謝畫大哥。”連翹眉開眼笑,想想那晚她饑寒交迫,如果不是因為撿到了醉漢的錢袋子,她恐怕早就餓死在巷子口了。今兒能穿得這樣漂亮暖和,多虧他們。
“連姑娘,你可真客氣。”難得連翹對他們這麼有禮貌,阿不酸溜溜地說:“為了給你置辦這些東西,我和阿刺可是把這一年的積蓄都用光了。”
“等把我師兄救出來,讓我師兄還你們。”連翹抱著湯婆子,大約是太舒服暖和了,人也變得特別好說話。
阿刺笑了。“你師兄很有錢嗎?”
“不知道呢……”連翹歪頭想了想,又說:“我師兄會掙錢攢錢,反正我要什麼他都買給我,從來沒說過會沒有銀子。許是我爹留了不少財産給他,所以才能這樣揮霍吧。”
阿不又開始嘟囔:“做你師兄真慘。”不但要照顧她還要養她,不管她花多少錢,都得無限量供應,這能不慘嘛。
阿刺倒是寬宏大量,不以為然。“連姑娘,既然你加入不良人,按規矩,你該喊我們左右副使。不過,你喊不良帥叫大哥,我們也不能逾越,連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們師兄。”
“那我叫你阿刺師兄,叫他阿不師兄吧。”連翹嬌憨一笑,扭頭問畫塵離:“我叫你畫大哥,是不是不合規矩?”
“不良人沒那麼多規矩。”畫塵離上前一步,上下打量她,見她一身貴族小姐的打扮,走出去反而顯得他們都是隨從了,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不良人下樓了。
阿刺和阿不緊跟其後,阿不撓著頭低聲說道:“看來以後不良人裡面要多招些姑娘才行。”
“為何?”阿刺問他。
“以前有個弟兄報信時忘了跪腿,不良帥是怎麼說的——不良人是講規矩的地方,將你們招安不是讓你們繼續放浪不羈,若不能適應就給我滾,別留在這裡礙眼!可現在呢,剛才不良帥說什麼?——不良人沒那麼規矩!”阿不咋舌,“看來是陽盛陰衰,需要些陰氣來融合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