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陳落戶的回答就沒有了邏輯,他的精神狀態應該是到了這裡就接近極限了,不要說他,如果我不是落水的時候已經驚嚇過度,看到“深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反應。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我其他人呢,是不是上頭會派人接我們回去?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我經歷的事情,只是大概和他講了一番。他聽到老貓下來了,面色變了變,突然又放鬆了。我想,如果這裡才是目的地的話,那現在,那詭異的電報,把他們引到這地底的什麼地方去了?
正說著的時候,三防門又打了開來,小兵揹著副班長沖進來,捂著鼻子大口喘氣,對我們大叫道:“快關門!”
我還沒反應過來,陳落戶已經跳起關上了門,然後我和他一起擰動輪盤閂,一直擰了十幾圈,直到聽見裡面發出嘎嘣一聲,才停手。
從門上的玻璃孔往準備室看去,只見準備室外的氣閉門沒有關,一股灰色的霧氣,正緩緩地從門口蔓延進來。
三十四、困境
很難形容那種霧氣給人的感覺,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見到任何一種霧氣是那樣的形態,我印象最深的是那種灰色,讓人感覺非常的重,但偏偏又是飄動的。
霧氣迅速從門裡湧進來,速度十分平均,讓人感覺它從容不迫,因為光線的關系,實在無法看清。我們轉頭幫小兵放下了副班長,再回頭時,整個準備室已經一片漆黑,光線全被霧氣阻擋了。
而緊閉的氣門,卻成功擋住了霧氣的再度蔓延。這幾十年的老舊三防設施,質量超乎我的想象,雖然如此,我還是下意識不敢靠門太近,總感覺霧氣隨時會從縫裡進來。
我暗暗咂舌,心想如果現在我還在外面,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難道會和落水洞裡的屍體一樣?
一旁的陳落戶招呼我幫忙,副班長被我們抬到了寫字臺上,滿頭是血,小兵大口喘著氣,手忙腳亂地檢查他的傷口。
我問小兵在哪裡找到副班長的?他說就在下面一點點距離,大壩中部出水口的地方,那上面有防止人跌落的水泥緩沖條。副班長沒我這麼走運,一直摔了下去,直到撞上了緩沖條才停了下來,已經昏了過去。從這個機房可以下到那裡,小兵直沖下去,當時濃霧已經幾乎就在腳下,幸好班長還死死抓著手電,他一眼看見一路狂奔把他背了上來。那霧氣幾乎就跟著到了,他連門都來不及關。
我們都有緊急醫療的經驗,在野外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特別是墜落的傷員。此時我的手也很疼,幾乎舉不起來,但還是忍著幫忙解開副班長的衣服。
副班長心跳和呼吸都有,但是神志有點迷糊,渾身都軟了,腦袋上有傷口,估計是最後那一下撞昏了。這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我見過有的人從大樹上摔下來,磕著腦袋滿頭是血但第二天包好了照樣爬樹,也見過人打山核桃的時候,被拳頭大的石頭敲一下腦袋就敲死了。其他的倒是奇跡,沒有什麼特別的外傷。
小戰士看著機靈,看到副班長這樣卻又哽咽了,我拍拍他讓他別擔心,自己的手卻揪心的痛。
撩起來一看,可以確定沒骨折,或者說沒骨折的那麼厲害,手腕的地方腫了一大塊,疼得厲害,可能是關節嚴重扭傷。這地方也沒有什麼好處理的,我只好忍著。
我們給他止了血讓他躺著,我問那小兵他們到達這裡的情況,他又是怎麼找到這個三防室的。
小兵一臉茫然,說不是他找到的,是袁喜樂帶他們來的。
他說他們的皮筏子被水流帶著,一直被沖到大壩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