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旁幾個士兵見狀,如臨大敵,立刻走來,擋在她的面前。
一個會說漢話計程車兵開口,命她立刻進去。
蕭永嘉神色平靜,冷冷地看了一眼圍住自己計程車兵,慢慢環顧了一圈黑漆漆的曠野四周,隨即轉身,彎腰入內,身影消失在了帳門之後。
雖不過短短一瞥,但對於高桓來說,已是足夠。
他渾身血液沸騰,抑下跳得幾乎就要躍出喉嚨的心房,慢慢地後退,隨即轉身,朝著營地外圍迅速撤離。
就要快要離開之時,突然,猝不及防,從他側旁的一片暗影裡,轉來兩個跑來作伴撒尿的巡夜士兵。
“口令!”
士兵看到了他,立刻操著鮮卑語發問。
高桓來不及閃避,頓了一頓,迅速看了眼四周。
這裡靠近邊營,附近並不見人。
他的腦海裡,立刻估量如何才能在不驚動人的前提下,在最短的時間裡,殺死這兩名突然遭遇的鮮卑士兵,然後迅速離開。
他低著頭,恍若未聞,繼續朝前而去。一隻手,暗暗地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刃。
“站住!對口令!”
士兵停住腳步,露出警惕的表情,再次發問。
高桓眼底掠過了一道殺機。就在他要拔刀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道對口令的聲音。
有人趕了上來,快步走到高桓的身邊。
高桓感到自己那隻握刃的手,被對方暗暗地壓住了。那人又陪著笑,繼續用鮮卑語向對面計程車兵解釋:“他是新來的,一心想著打仗發財討老婆,不想被配來和我趕車,心裡生著悶氣,腦子又憨蠢,方才剛睡醒,一道出來方便,一時沒記起口令!”
這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是低沉而蒼老,但在入耳的那一瞬間,高桓卻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他心中詫異無比。實在想不出來,此刻,就在敵營之中,怎會突然冒出來如此幫著自己的人。
但對方是友非敵,這一點,完全可以確認。
他立刻松開了按著匕刃的手,順身邊這人的口氣,用鮮卑語罵了幾句粗話,隨即嘟囔道:“早知當兵是來拉車賣苦力的,那日強行綁我,便是拼了這條命,老子也不會來的……”
洛陽一戰失利之後,北燕補充兵員,到處強徵兵丁。巡邏士兵聽他如此抱怨,疑慮頓消,道了聲無事回帳,撇下離開了。
等那兩人走掉,高桓立刻看向身邊之人。月光之下,站了個和自己相仿打扮的鮮卑低階老兵,佝僂著腰背,身影蒼老,半張臉更是被淩亂須發給遮擋住了,完全看不清本來的容貌。
但是,就在對上對方那雙在月色下閃爍著夜芒般的雙眼之時,他的胸口,猛然再次一跳。
那種微妙的熟悉之感,再次朝他襲來。
他的腦海裡,跳出了一個人。
他打了激靈,險些沒有跳起來,就要脫口而出時,那人迅速看了眼四周,搖了搖頭,低低地道了聲“隨我來”,轉身便領著他離去。
高桓心頭砰砰地跳,激動萬分,立刻跟著那人,迅速潛出營地,來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暗處。
“伯父!怎會是你!”
高桓要向面前這人下跪。
“六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