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大喜,有許念娘出馬,周分曹這趟便不會出岔子,保得安全。
“吃飯了。”
許珺叫一聲,把桌子凳子擺好,然後擺上菜餚,盛好飯。
她這一番忙活,簡直便是賢妻典範,終於能夠娶得美人歸,陳三郎心情大好,眉開眼笑,冷不防被坐在身邊的許珺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記,直痛得呲牙咧嘴。
看來誠如岳父所言,這美人恩,也未必好受。
吃過飯後,說些閑話,陳三郎便告辭返回家宅中。
其實自從搬往陳家莊,處於縣城內的祖宅便少住了,平日辦公,時辰太晚的話,陳三郎直接住在衙門內。
入得門去,他徑直往後院裡來,坐在水井邊上。
如同心有靈犀,井水嘩然,一尾紅鯉浮現,搖頭擺尾,萌態可人。
陳三郎呵呵一笑,緩緩道:“今日卻無書讀,就陪我說些閑話吧。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變化出人身,只怕時勢迫切,日後安閑之日越來越難得……”
他心裡十分明白,讓周分曹去南陽府招攬宋志遠並非單純的招攬人才那麼簡單,究其深處,實則等於是跟元文昌搶人,挖對方牆角了。
先是周分曹,又到宋志遠,陳三郎一次次地破壞元文昌的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想而知,當元文昌忍無可忍,便會掀起風暴,要將涇縣碾壓。那樣的話,也等於他徹底撕破臉皮,揭竿造反了。
陳三郎所能把握的,是元文昌現在還不會反。
石破軍率先作亂,破了雍州,聲勢浩大。不過朝廷在慌亂一陣子後,很快就組織了滅叛聯軍,號稱三十萬,由鎮國大將軍李恆威率領,浩浩蕩蕩,日前已經進入到了中州,要迎頭痛擊叛軍。
天下諸州刺史,包括元文昌在內都接到了勤王聖旨,要派遣精兵前來彙合,一同與叛軍激戰。
由於與蠻州接壤,聖旨還讓元文昌率兵進入蠻州,直搗石破軍後方。
這個戰略,自然毫無破綻,只要實施得好,絕對能給予石破軍沉重的打擊。這也是石破軍早早發書來揚州,要與元文昌結盟的原因,就是擔心被元文昌在後面搞鬼。
元文昌很喜歡這種能左右天下大勢的感覺,左右逢源,能撈到足夠的好處。故而他也不會輕易打破這種微妙平衡,一旦反了,那就不同了。
陳三郎正是想通了這一點,趕著和時間賽跑,爭取在臨界點崩潰之前,招徠到人才,積攢資源。
反正就算不搶宋志遠,元文昌也不會放過涇縣。而滅叛聯軍駐守中州,等於讓涇縣擁有了一個強勁的後盾。
不管怎麼說,陳三郎都是皇帝欽點的狀元,也是皇帝欽點的涇縣縣令,擁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從某種程度上講,陳三郎代表了皇帝的態度和顏面。這就是元文昌眼看著地盤上被插入了一根釘子卻也無法明著來拔掉的根源所在。
只是,聖體欠安,各種不好的訊息滿天飛。
一旦皇帝駕崩,整個天下大勢都將不同。
或者,不少封疆大吏都是在等皇帝咽氣呢。皇帝一死,皇子爭位,便是這個王朝最為脆弱的時候,那時候起事,無往不利,便能成就基業。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有不少高官大將忠於朝廷的,比如說鎮國大將軍李恆威,鎮守五陵關的謝餘杯等,都是忠心耿耿。
大樹將傾,猶有根須。
時局盤根錯節,詭譎莫測,陳三郎也不敢說能洞悉天機,不過壯大己身,終歸是硬道理。
與紅鯉魚說了一番後,他離開縣城,返回陳家莊,把許念娘答應嫁女的訊息告知母親。
陳王氏一聽,滿心歡喜,趕緊開始找人手,開始籌辦婚禮。
這等事務,當然不用陳三郎插手,他只要做個安靜的新郎君即可。
訊息傳開,偌大的陳家莊都沸騰了,這可是大事,天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