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騎絕塵,衝出城門的瞬間,就被刺鼻的血腥味震撼。
前世她雖為聖公主,也沒少經歷血腥,甚至很多抄家滅門的案子都是她親自帶人所為,但眼前這屍山血海的氣息她卻是初次親歷。
戰爭。
不親臨那殘肢遍地,血流成河的戰場,永遠無法透過紙面切身體會。
她勇敢的子民,血絕不會白流。
長寧馭馬加速,單腳勾住馬鐙,半截身體後仰,一把撈起被屍體壓住的銀月勾頭紅纓槍。
寒光渡面,她單手持槍疾馳而來。
慶安軍為她讓出一條道路,方謙遠遠看到她,長槍橫掃劈開周圍敵軍,急怒喝道:“你出來幹什麼!”
長寧不語,一槍劈開來犯突厥騎兵,死死盯著在戰場中發瘋的騁風。
儘管城中弓箭手手下留情不想射殺它,但它太瘋了,四處亂跑,臀上不知何時插了三根利箭,渾身上下盡是突厥人甩來的可怖鞭痕,徹底陷入狂亂。
突厥騎兵不敢擅自坐上寶鞍,所以沒人敢上前馴服騁風。
但他們想憑藉高超的技術,將戰馬趕回去。
長寧豈會讓他們如願。
她彎弓搭箭,漆黑幽亮的瞳孔裡映著騁風凌空揚蹄踏翻突厥人的模樣。
這匹戰馬還記得,誰是敵人。
縱然筋疲力盡遍體鱗傷,依舊不肯服軟。
“騁風,走好。”長寧輕道。
好馬不侍二主,騁風即使活著也終將在馬廄孤獨一生。
死在戰場,是它最後的榮耀。
祖父在地下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長寧目光凝重,弓弦一鬆。
嗖地一聲,利箭穿雲破空而去,直中駿馬喉頭。
突厥騎兵楞了一瞬,下一秒都瘋了似得衝向馬屍,不知是那個最先解下馬鞍,高舉過頭頂。
他沒得意多久,就被一支利箭穿喉而過。
寶鞍還沒落地就被另一隻手撈起。
長寧再度彎弓搭箭,第三隻利箭箭無虛發,又一次穿喉而過。
寶石鐵鞍重重落在地上。
長寧不曾過去,馭馬站在突厥人射程之外梭巡,但凡近身者,不是被方謙砍殺,就是被她一箭射死。
這個在戰場外比所有人都矮的小個子,此刻卻成了戰場的主宰。
迫於她的壓力,寶鞍孤零零地落在地上無人敢撿。